這個解釋合理的讓所有人啞口無言，包括孫明在內。所有人都相信了，因為他們沒有理由不相信。這個原因更加真實，更加合理，而且讓袁亮更有人味，袁亮的形象在同事麵前一下子變得更加立體、更加親密了。
如果說孫明會因為票房的原因而喜歡上這裏，還情有可原。而作為一個以藝術導演自詡的袁亮，竟然說自己是因為這裏的背景，這裏的話題，是很容易讓人懷疑的。
一個完美的謊言，比真相更容易讓人相信。
袁亮雖然愧疚，但是除了撒謊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圓這個謊，所以他隻好繼續為這個謊言添磚加瓦，希望細節可以增加可信度，“爺爺是我選擇拍恐怖電影的原因，他非常喜歡恐怖電影，說好的恐怖電影能發掘人性，無論是善還是惡，但至少是真的，我跟爺爺保證過，一定要拍出一部好恐怖電影。”
“你怎麼從來沒說過，”孫明拍了拍袁亮的肩膀，打斷了他的假回憶，“我還以為你和我的目的一樣的。”
“對不起，我不想再繼續騙你了，”袁亮說，“我們馬上就要開拍了，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沒問題，無論什麼原因，”孫明看著同事們，“我們都想把這部電影拍好，大家說，是不是？”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小邱和吳蕊的眼圈竟然都濕潤了。
孫明很顯然不喜歡大家現在的情緒，“今天該高興不是嘛？我們終於到這來了，袁導完成心願，如果袁導在這裏拍出一部好恐怖電影，那就是紀念爺爺最好的方式。”
袁亮連父親都沒見過，更何況是他的爺爺，但他一直以來都是一位很重視隱私的人，所以這些是在圈內沒人知道。
“行了，我們都別在這站著了，往裏走吧，”孫明打破了這個三角形的平衡，搶先一步走在了前頭，中間的走廊不算很寬，但可以並排通過兩把輪椅，兩邊都有很大一部分的麵積是開放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用途，“我昨天來過了，是和那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產權人一起來的，他給我介紹了一下這裏，今天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家療養院的規模不大，一共三十間病房。分上下兩層，下邊是各個辦公室，工作人員宿舍，還有活動區，電視區等等，上麵是住院區，那裏對我們來說是禁區，不準單獨上去……”
袁亮跟在他的後麵，隻能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這裏他太熟悉了，他越往前走，自己來過這裏的感覺就越強烈。不單單是夢裏來過的感覺，而是真真實實地來過這裏，聞過這裏的氣味，踩過這裏的地板，甚至在那本藤椅上搖晃過。
“這邊是室內運動區，可以打乒乓球和麻將。”孫明說。
孫明的話已經變成了袁亮腦袋裏的背景音，即便沒有他的解說，他似乎也能看見這裏曾經的樣子，畢竟乒乓球台還有麻將機都擺在那裏，雖然蓋著布，但也看得出來是什麼。
“這邊可以看電視，那邊可以看看書。”孫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