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本該是修養身心的好地方。”不知道誰突然插話道。
他們還在往前走，好像在逛一個旅遊景點，或者什麼名人故居一樣，每一樣東西是誰用過的，那個區域是用來幹什麼的，事無巨細，孫明知道的都和同事們說了。他們也都聽的津津有味，隻有袁亮心不在焉。
袁亮在人群中間，被前進的隊伍推著往前移動。他們走得這麼從容，是因為他們看到的景象，和袁亮看見的不同。
此時的袁亮，如果不是被這些人擁擠著，隨時都可能會倒下。
他在隊伍裏，緩緩地轉動著脖子，他不敢看，可是又不能不看，如果他閉上眼睛，他看到的景象會比眼前的恐怖一萬倍，至少現在他被這麼多人包圍著。
這些人突然散開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突然變得很緊張，眼前的情形和他的夢裏更加相似，因為在他的夢裏，活動區總是人滿為患，但是他們有時會突然回過頭來嚇他，然後發出瘮人的笑聲。
原來他們是得到了孫明的允許，可以自行參觀，突然一下子人都散開了，隻剩下袁亮一個人站在走廊中間，孤零零地很無助的感覺。
那台掛在牆角的電視機，一直在播放著雪花；那條躺椅上沒有人，可是為什麼會搖晃；閱讀角的那本舊書，為什麼在刷刷地自動翻頁。
袁亮站在那裏，一動也動不了，任由恐懼在他的身上蔓延。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再爬，奇癢無比，但隻要他動一下就，會被纏在柱子上的毒蛇發現。
“你怎麼了？”孫明問。
袁亮眼神迷離，根本沒有聽見孫明的聲音，他還在盯著毒蛇的信子。
孫明在他的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半天，他才反映過來，那不是毒蛇的信子，隻是孫明的手指。
“想起你爺爺了？”孫明說。
袁亮正不知道該如果解釋自己的反常，沒想到孫明卻沒了他一個完美的答案，他隻需要點點頭就可以了。
“不要隨便亂動，這些擺設都要保持原樣，以後會有用的。”袁亮轉了一圈，對所有人說，他想用語言來增強和現實世界的聯係，否則他怕自己會被夢境吞噬，永遠留在那裏，“小邱，你把那個拐杖放下；小蔣，那本書你從哪撿起來的就放回哪去；黃師傅，那椅子能受得了你的重量嗎，你趕緊下來；吳蕊，你把電視關了。”
“不是我打開的？”吳蕊說。
“別管誰打開的，開關在你身後，你關一下。”袁亮說。從他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吳蕊身後的開關。
袁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電視的開關一般都在電視上，很少在牆上有控製開關的。他什麼時候知道那裏有開關的？也許那裏根本沒有什麼開關？
開關確實在哪裏。
吳蕊關掉了電視，“可能是我剛才碰到了。”
還好吳蕊沒有發現這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