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洋道:“怪不得有人評論酒味,都說酸為上,苦次之。看來這話是出自淑士國的。”正說著,從外麵走進來一位老者,裝束舉止非常文雅,他在樓下揀了個座位坐了,對酒保道:“取半壺淡酒、一碟鹽豆來。”唐敖見他氣宇不凡,向前拱手道:“老丈請了。請教尊姓?”老者還禮道:“小弟姓儒。還未請教尊姓。”
多、林二人也走過來,大家彼此見禮,各通姓名。大家都落座後,唐敖道:“請教老丈,這裏為何無論士農工商都是讀書人打扮,並且官員也是如此?難道不分貴賤麼?”
老者道:“敉處慣例,從王公到庶民,衣冠服飾雖都一樣,但布帛顏色不同,以黃為尊,紅色次之,藍又次之,青色最賤。至於人人都穿儒服,因本國有規定,凡未參加考試的平民,是為遊民,眾人無不恥笑。因此這裏人沒有自幼不讀書的。”
多九公道:“請教老丈,貴地個家門口所立的金字牌,想必是國王表彰賢人用的。但我見其中有幾塊黑匾,如改過自新之類,是何含義?”
老者道:“這是此人偶失檢點,並無大罪,事後國王命豎此匾,是提醒改過自新的意思。如果他再犯法,就要加重治罪。倘若痛改前非,就可奏明國王將匾除去。此後若有善行,仍可豎金字匾。至於豎過金匾之人,如有違法,不但將匾除去,還要加重治罪。這都是國君勸人向善之意。幸而讀書人多,書能改變氣質,那為非作歹的人終究不多。”
四人又說了許多閑話,老者酒已喝夠,便先走一步。唐敖見天色不早,也算了酒錢起身。出了酒樓,來到市中,隻見許多人圍著一個美女在那裏觀看。那女子不過十三四歲,滿臉淚痕,哭得十分悲慘。原來她是公主身邊的宮女,跟著公主在駙馬府中伺候,不知為何得罪了駙馬,被帶到市上變賣。沒想到這裏人人愛錢如命,誰也不肯買。唐敖便取了錢,將女孩買下,認為義女。
回到船上一問才知,女孩複姓司徒,名喚嫵兒,被駙馬許配給了天朝投軍過來的英國公之子,尚未完婚。唐敖聽說姓徐,又是英國公之後,必是徐敬業兄弟之子徐承誌無疑。隨即約了多、林二人,一路找到駙馬府,費了許多工夫,才將徐承誌找到。徐承誌早就後悔莫及,想逃出駙馬府,可是府中看管得很嚴,一直出逃無門。唐敖見到故人之子分外高興,憑借曾經吃下的躡空草的效力背著徐承誌躍牆而上與妖兒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