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風在細細的聞,淩雲在靜靜地聽----不遠處有人在哭。
淩雲到底還是正派弟子,鋤強扶弱打抱不平這點覺悟還是有的,他循著哭聲望過去,應該是在河邊的那棵大柳樹後麵。二話不說,就翻身下馬,直奔過去。夏柳風在旁邊拉都沒拉住。
走到半截淩雲突然停住,提氣站定,握緊手裏的劍。他聽出樹後不止一個人----雖然是助人,可還是謹慎點好,難保不是詐。
這邊夏柳風吸吸鼻子又嗅了嗅,斷定隻是粗製的蒙汗藥,一般都是山賊野盜用,劣得很,不僅藥效不好,而且氣味重,隔得一裏地都能聞見;要用這藥放倒人,得用個半瓢一碗的。她冷哼一聲,這簡直就是有辱毒術!用這藥的人,必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估計沒什麼危險,夏柳風也就慢吞吞爬下馬,又扯過另一匹馬的韁繩,望著淩雲的背影,滿臉所托非人的表情跟上去。
果然,夏柳風料得不錯,是山賊搶劫,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正蹲在那裏哭,地上還躺了一個人。夏柳風心下得意,隻瞟了幾眼,繞到柳樹另一麵靠坐下來,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可沒學過,也沒人教過。
淩雲平常也能對付些棍棒刀傷,可這死乞白賴不醒來,可能有關內傷、中毒諸多因素的事,他就隻有往一邊站了,到頭來,還得夏柳風上。
而這邊夏柳風懶洋洋曬著太陽,問:“男的?”
那哭著的姑娘聽後愣了愣,忘了接著哭,轉頭看看淩雲。
“你這不是廢話嗎?”淩雲急道,“你倒是快呀!”
夏柳風瞟他一眼,依舊慢吞吞地,其實她早知道這人是被迷暈了,哪裏會有什麼大礙,一覺醒來,保準歡蹦亂跳的。這等小事,她才懶得出手,也不值當她出手,繼續問:“俊嗎?”
這下淩雲也愣了,那姑娘眨巴眨巴眼,又回頭看看地上的人,琢磨著答道:“還算行。”
“還算行?”
“就是出去會又有好些人看…”
夏柳風一下子蹦躂起來,黑亮亮的眼睛直放光,和前麵軟趴趴的樣子截然相反,精神十足地說道:“你先去把自己的帕子沾些水來,用涼水帕子敷在他太陽穴的位置。他就會慢慢清醒,一直等到他睜眼----這個時候是關鍵!”
夏柳風一把撈過淩雲,“這個時候,你要將他抱在懷裏,溫柔地輕撫他的兩鬢和額頭,注意!”她說著一把掰過淩雲的腦袋正對自己,“要讓他看見你,讓他知道是你救醒他----這是關鍵中的關鍵!”說著,她冷不防一手抄起淩雲的腰,驚得淩雲一僵,“你要用力支撐著他,嗬護他,讓他充分體會到你的溫柔而不失堅強,讓他深深地感受到你的……”
“他是我哥…”姑娘瞪大眼,聽她說得越來越離譜,開口打斷。
“啊?”夏柳風正說得紅光滿麵,唾沫橫飛,聽她這話,“這樣啊!”一下子沒了興致,鬆開淩雲,複又坐回去,幹巴巴說道:“那就好辦了,用水把他潑醒,問他是喜歡鼻子還是後腦勺。”
“恩?”淩雲聽得愣愣的。
“拖他回去的時候,看是臉朝下還是臉朝上…”夏柳風扔下這句話,閉上眼繼續曬太陽。這時候的太陽最舒服,暖洋洋的,再過一些日子,怕就烈起來了。
“我的臉、鼻子、眼睛我都喜歡,怎麼辦呢?”
“那就和鼻子一樣,臉朝上唄!”她懶得睜眼,隨口答道,可剛答完,頓醒過來,這聲音…
“豬兒,是我呢!”這聲甜軟的呼喚,驚得夏柳風全身一僵。正如同當頭一桶冰水澆下來,瘮得她從腳底心直冷到頭發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