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以為這是我的驕氣、傲氣、文人氣所致,其實不然,這和那些方麵完全沒有牽連,完全是個理想追求問題,是個人生選擇問題。我曆來以為,人生必須有理想和追求,沒有理想和追求的人如同沒有靈魂的人一樣。追求就必須有選擇。雖然,選擇有時也是一件十分困難、十分慎重的事情。但是,一經選擇,就應該堅定不移,應該無怨無悔。成天朝三暮四、好高騖遠,患得患失,這樣的人最沒出息,自然不會有大的希望,更不會成為好的領導,成為對事業、對部下、對老百姓有責任感的人。有人說,理想是一種功利,選擇更帶有功利色彩。我不能簡單地否定這種觀點,盡管這些斷言在某種意義上不無一定的道理,反映一定的現實。但這種認識卻不無偏頗,甚至帶有某種玩世不恭、對生活充滿厭倦的心理。其實,關鍵看你有什麼樣的理想,有什麼樣的追求,有什麼樣的選擇。我不能說為功利選擇就是一種完全的錯誤,但人生不應該全部都是功利,理想和追求也不應該全部充滿了功利。人各有誌,人生有很多不同的追求和選擇,每個人一生的選擇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可以終生選擇一項事業,有的人則要經過多次選擇,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雖然我們並非那種大寫的人、中寫的人,甚至連小寫的人都不是,隻是一些極其普通的人,隻是古人常說的那種草民類,盡管“民以食為天”今天依然屬於人生存的基本條件,但在我們這個已解決溫飽、實現小康、逐漸奔向現代化的國度裏,起碼不應該將追逐名利、選擇名利作為我們一生的追求,甚至惟一的追求。也有人說,出版作品就是為了名利,這也並不完全正確。如果說成功的出版中往往會充滿功利色彩,作者可以名利雙收,那也無可挑剔。但那種不成功的出版難道就沒有功利色彩嗎?尤其那種又要寫作,又要自己出錢,又要自己發行,且發行極為困難的出版,又該怎樣解釋呢?當然,這樣的尷尬對於我並不存在,尤其1993年以後,在我步入了創作的黃金期,寫多少就有出版社和書商要多少,就能夠出版多少。那時,我的思想也波動過,正趕上心情不暢,工作不順,一些知心的前輩、當政的朋友,文化界、新聞界的同仁,又誠心提攜和扶持,便動了總結一下就起身的念頭,便想著一個新的選擇、一個新的開始。
當然,對於我這些所謂的新的選擇、新的開始,完全離不開文化、藝術和新聞,與其說是一種新的選擇和開始,倒不如說是一種更深入、更廣泛、更高層次、更長遠的發展。這些年,我確實出版了一些作品,少說也有十幾本,但嚴格意義上講,除去文學和藝術作品,其它作品在我內心的統計中,從來是不算數的,我也從未真正統計過。包括那些獲獎的作品,隻要不是我一人動筆,從來不在我的統計之列,更不會將別人的作品拿來充數。就連《天湖的男人女人》這本由報告文學、少量新聞、主要由散文組成的著作,我也未將其真正列入文學的範疇,列人真正意義上的著作範疇。更沒想到去主動出版一兩本或幾本新聞的書。這便是我說的那個理想問題、追求問題、選擇問題。
不過,人生的問題很複雜,有時雖然理想和追求不可改變,如同我將人生作為一個長卷,雖然不能一畫而就,始終按照一個形式畫下去,但人生作為一段一段又一段,盡管內容有所區別,有所不同,甚至表現形式、藝術手法有所不同,但隻要理想和追求沒有改變,意義就完全是一樣的。更何況人生到了一定階段、一定程度,即使理想和追求很可貴,選擇卻往往不能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此時,不僅是個報恩、回報、良心問題,更多的是要服從,是要服從需要。雖然每每此時內心會存有頗多的遺憾,抑或會有一種失落,憂傷的情緒也會不時地困擾自己。但久之,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些遺憾、失落與困擾,就會在歲月滄桑中,慢慢被一種犧牲的境界、一種奉獻的精神、一種甘於為他人做嫁衣裳的行為所代替了。於是,眼瞅著同期步人創作的朋友們,一個個極大的成功;眼瞅著一批批年輕的新人起來了,眼瞅著他442們的身後是一部部重頭的著作;雖然自己每每如日落花黃,如即將燃盡的蠟燭,如秋日裏飛舞的落葉,生命疾速地走向衰亡,青春漸漸隨雨打風吹去。遺憾嗎?確實不無遺憾。想想,如果那時有了另外的選擇,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選擇,人生會是一個怎樣的美景呢?6年多不搞創作,6年多幾乎沒有更多的文學作品問世,完全成了一個“萬金油”,成了一個成天幹著“平庸事”的平庸人。成天和一些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人攪在一起,混在一起,痛苦在一起,犧牲在一起,吵吵鬧鬧、瑣瑣屑屑,甚至罵罵咧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