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層一層密密麻麻蜂擁而至的怪獸,縱有天大本事的李蕭天,縱然擊敗了百年以來號稱臥龍鎮第一天賦之稱的梁軍,縱然一舉擊殺了比他厲害無數倍的落日十三鷹,可是麵對這如波濤洶湧的怪獸們,他還是膽戰心驚。
可以這麼說,沒有人能夠從這數以百計甚至千計的妖獸口中逃生,李蕭天也不能。他的修為還很淺薄,殺十頭八頭怪獸沒有問題,便是幾十頭他也可以信手拈來。
可是這麼多怪獸齊齊而來,幾乎把這片草地踏平,他能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但也不能束手就擒。
一聲大喝,無數道劍氣從他憤怒地長劍中噴湧而出,如同會噴火的機器,盡情的吐納著心中的憤恨,吐納著無情的火焰,吐納著無可奈何卻又必須接受的宿命安排。
隻見他的身形不停上下。落入水中又高高躍起,每次躍起就有無數道劍氣無情爆射向這群貪婪的怪獸。而怪獸這邊血肉橫飛,不斷有哀嚎聲和慘叫聲。可是倒下的怪獸立刻被其他怪獸吞噬掉,然後占據了它的位置,繼續向李蕭天逼近。
李蕭天絕望了,後麵還有無數的他看都看不盡的怪獸還在奮勇向前,而他的內氣已經枯竭,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難道他真的要被這群怪獸撕扯成碎片?
不能,我絕不能受到這樣的侮辱!
想到這裏,李蕭天橫劍在自己的脖子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這群畜生嘴裏。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還沒有享受夠世間的一切,還沒有感悟到生命的真諦,還沒有理解到宇宙的神秘,還沒有真正的入道劍門。
沒有死在穿越前的車禍之中,沒有死在臥龍勢力熏天的梁家手中,沒有死在殺手落日十三鷹手中,卻要落入這讓人惡心的怪獸口中。
這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恥辱,簡直就是一場讓人驚心動魄的噩夢。
可是,夢終究會醒,恥辱總會洗刷殆盡。
而生命呢?
丟失了就不會再回來,就像天上的彗星,一閃而過,卻永不再來。
又像這潺潺的流水,直向東流,絕不回頭。
縱使千年不斷,但明日之水不同今日,人生也一樣。
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的,
經曆了的便是經曆了的。
這世間沒有後悔藥可吃,哪怕鑄成大錯。
或許,死便是一種解決方法,而且也非死不可。
那麼就在死之前綻放出燦爛的光輝,
就在死之前讓敵人動容。
他的長劍離開脖子,不能這樣窩囊的死去,就算是死,也要讓敵人顫抖!
揮動,舞動,行動。
殺戮,殺招,絕招。
在怪獸叢中,一個殺紅了眼的人揮舞著長劍,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慘叫聲不斷。
究竟怪獸是怪獸,還是他是怪獸?
仰或人在瘋癲的時候,比怪獸還要野,比妖獸還要瘋。
怪獸也是生命,當他見到一個人比怪獸還要狂野,還要瘋癲,根本就不要命的衝殺,當然也就開始顫抖起來。
畢竟它們也是生命,既然是生命便會珍惜;既然珍惜,便會怕死。
在這方麵,畜生和人一樣。
因此,怪獸叢中騷動起來,甚至躁動起來。
它們拚命往後退著,要躲避李蕭天搏命似的拚殺,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隻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有機會獲取李蕭天的性命。
這儼然已經成了一場博弈。都想取得別人的性命,可是一個卻不想或者是留不了自己的性命,另外一群卻想保全自己的性命。
這也成就了一個奇妙的場景。一個不要命的人四處誅殺追殺一群想要他命又想要自己命的怪獸,讓人不禁啞然失笑。
這時,李蕭天又狠狠一劍紮入一隻怪獸腹部。長劍一出,鮮血噴湧而出。
豈料,那怪獸垂死掙紮,回首一口咬向李蕭天臂膀。
李蕭天早有準備,將內氣集中在腿部,狠狠地一腳踢去。那怪獸竟然被踢得騰空而起,飛躍了十幾尺,重重地摔到了水中,濺起層層浪花。而那殷紅的鮮血,瞬間鋪在了湖中,和湖水交融。
激戰繼續進行,李蕭天決定將自己的所有力量都使出來,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海枯石爛。
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它們的。隻是,他已經是一個血人,除了眼珠子還在動,其他就如同一堆血而已。
不知道是血刺激了他,還是抱著必死決心的他激發了身體的潛能。
他竟然越戰越勇,越鬥越精神。殺戮還在繼續,怪獸還在狂吠,可是聲音卻開始顫抖起來。
而且李蕭天感覺到這顫抖是來自內心的,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是那麼的莫名恐懼和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