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不知去了哪,直至天亮又再天黑,他都沒有出現。
葉辰看著窗外天色又黑了下來,不禁皺起了眉。他走出病房,來至積雪覆蓋的庭院,凝神思索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在眾人看來,那不過是件普通的車禍。然而,如果車上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恰是葉家的大公子葉瀚,那事情就不單純了。
隻是當年為了穩定軍心、不影響葉氏的股價,老太太動用手段把葉瀚車禍的所有事件都壓了下去,因而外人、甚至葉家人對那場交通事故都知之甚少。他們隻知道葉家的大公子車禍傷了,二公子回來繼承家業,其餘,都一無所知。
葉辰站在雪地裏,黑色頎長的影子映在雪上,無聲中藏了許多故事。他再次想起薛冷離開之前看他的眼神,兩人少年作伴,除了雲彩去世,葉辰從未見薛冷如此怨恨。
“站在這兒幹嘛?”
是溫清來了。
“薛冷在你那嗎?”
“已經走了一會。”
“去哪了?”
溫清搖搖頭,“不清楚。大概是回去了,說去拿一下東西。”
葉辰‘嗯’了一聲,卻瞥見溫清手裏的就診病曆。“又犯病了?”
“可能是菲兒的事影響,最近總做夢,想起那些事。”溫清無力地甩了甩頭發,下意識地又想點煙,卻被葉辰製止了。
“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不要再想了。”
溫清臉色蒼白,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葉辰歎息一聲,輕輕攬住她,拍了下她的肩膀。“會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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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菲兒雖然醒了過來,但不久便頻繁地陷入昏迷中。她每一次短短長長的昏迷,對寒衣和穎彤而言都像是最後的別離。她們害怕,害怕菲兒會就此睡了過去。但每一次,菲兒又都幽幽醒了過來,有力氣時,還會嘲笑下寒衣穎彤二人的大驚小怪。這時,穎彤便照舊和菲兒鬥嘴,但一背過身,眼眶便紅了。
冷寒衣的話則越來越少,隻是每一次菲兒昏迷後她都緊緊攥著對方的手,迷信般地以為這樣就能把菲兒留住。
然而,情況越來越壞的菲兒終於還是陷入了更加漫長的昏迷。
一天一夜,當清晨再次來臨時,菲兒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艱難地轉動臉龐,看向四周關切的目光。她想說話,但可惜她再也沒有力氣了,她的臉蒼白如紙,嘴唇也沒有了一點血色,原本粉嫩的臉也已呈烏青色。
“我哥來了嗎?”
冷寒衣不忍再去看菲兒慘白的臉,側轉目光搖了搖頭。床尾,鹿鳴紅著眼眶,讓菲兒早點好起來和他在一起打遊戲。菲兒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穎彤趴在菲兒床邊,強忍著淚,故作輕鬆地調侃:“豬啊,終於睡醒了。”
菲兒虛弱地笑笑。
“對不起。”穎彤的眼淚終於還是沒止住。“是我沒有明白你的好意,還誤會你,打了你……是不是很疼?”她緊緊握住菲兒的手,“這樣好了,你快好起來,好了以後,我讓你打,打多少下都可以……隻要你快好起來……”
菲兒緩緩搖了搖頭,啞聲說了兩個字,不疼……
一旁的寒衣拚命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她逃離病房,卻在醫院天台上找到了薛冷。
“去見見菲兒吧,她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