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副了,根據金老頭的說法,看來還有最後一副就算是齊全了,估計很快也會被寄來吧,或者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他這樣想著,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來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郵遞單將寄件人和地址抄寫在第七行,寫完後他看著筆記本搖頭苦笑,然後盯著本子發起了呆。
第一行:洛雲龍,男,天津人,商人,死於三十年前。
第二行:李開陽,男,山東泰安人,相師,死於三十年前。
第三行:趙林,男,浙江嘉興人,木匠,死於三十年前。
第四行:張雨樓,女,黑龍江宜春人,教師,死於三十年前。
第五行:王土一,男,廣西崇左人,農民,死於三十年前。
第六行:司空,男,江西婺源人,兵士,死於三十年前。
第七行:左哲,男,河北保定人。
他的目光在紙上遊走,思緒中閃過一幕幕與人會麵的畫麵。最後目光落在第七行,他在思量,他在考慮,他在想:要不要去河北保定,要不要再去尋找一個死人。
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地區,從事的職業也毫不搭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全都死在三十年前。他們的家人,對他們的死因全都含糊其辭,說不清楚,有的甚至完全不願提及。他從收到第一幅畫開始,遍訪這些所謂的“寄件人”,但卻毫無頭緒,至今仍然一頭霧水。
三十年前發生了什麼,這些人是為什麼死的。是誰,在用這些死人的名義將這些畫寄給我,誰才是真正的寄件人,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他最後終究還是不死心,沒幾天他還是出現在了河北保定。這是一棟老舊的職工大院宿舍樓,他上到二樓,敲開東邊的一扇房門,接待他的是左哲的愛人,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奶奶。
他回去後將此行的收獲,寫在筆記本的第七行:左哲,男,河北保定人,文人,死於三十年前。僅僅隻有這些,和以前一樣,沒有更多的信息。
就在他回來的當天夜裏,郊區一棟大宅中,一個滿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老管家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灣仔說道:“去把羅德寶接過來,東家有要事找他。”
“現在!”灣仔撇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夜裏11點多了。
“哪那麼多話。”老管家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撂。“快去。”
灣仔討了個不快,惺惺的退出了堂廳,朝大門外走去。
羅德寶盯著掛滿了整麵牆的七幅畫卷,靠在桌子邊,雙手交替抱在胸前。近幾個月來,他的生活完全被這些畫卷攪得甚是不寧。這些畫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麼晚了,他還在這裏看什麼,他又想從這些畫中看到什麼。
一個小時後,灣仔下了車狠狠一甩車門,朝黑漆漆的樓道走去,嘴裏自顧自的嘀咕著:“這不係折騰人嗎?這麼晚了讓我跑這麼老遠來接人。”他爬上三樓,來到一間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
咚咚咚!幾下敲門聲,將羅德寶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
“寶哥,你在嗎!”灣仔見敲門沒人應,便朝裏喊了一句,又不敢太大聲,怕吵了左右隔壁的鄰居。
羅德寶走到門邊,拉開門閂,隻見樓下夜宵店的小姑娘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站在門外。
“誰啊!”灣仔聽房間裏問起,連忙趴在門上朝裏壓著嗓門喊道:“寶哥,係我啊,灣仔,老管家讓我來接你,說是東家找你有事。”
“寶哥,你的魚丸麵”小姑娘將塑料袋遞過去,甜甜的說道:“沒事早點休息啊寶哥,別總是熬夜!”
“知道了,我穿了衣服就來。”灣仔聽屋裏這樣說,便下了樓,朝車子走去。
“行了,忙你的去吧。”羅德寶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回頭我跟你姑媽說說,讓她別總是讓你上夜班,熬人。”
羅德寶將小姑娘送走後,返回房間,他去廚房取筷子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對麵緊鄰的一棟樓,三樓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由黑變亮了。
幾天後,一個郵遞員從樓道下來,朝正在洗菜的房東大媽走去,手裏拿著一個圓筒狀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