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多話二嬸”來,我們都應該敬佩這樣的一個平凡的命運多舛的善良的勞苦農婦。
聽說她是古田水鄉劉家莊的人,家裏有兄弟姐妹三人,她在家裏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十八年前,她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了浪花村委下轄的上坑村“土豪子”家的大兒子莫大道。加上她的本性是一個“大嘴巴”的人,性子直來直去,不管好事醜事兒,在她的心裏頭都藏不住。往往一件小事情,從她的口裏說出來,全村上下的人都知道了。而且,和她們上坑村並鄰而居的浪花村的鄉親們,不管男女老少,沒有人不認識她的。所以,大家都習慣了叫她“多話二嬸”,她倒也不在乎這個,反倒樂意的接受了這樣的稱呼,也常常喜歡串鄰居家的門,至於她原本的真名實姓,村裏的鄉親們,幾乎都不知道了。
從她的口裏,我們得知:她娘家裏原是個“小康”之家。改革開放時,父母還年輕,哥哥弟弟也爭氣,家裏做起了點小生意。現在,父母老了,哥哥弟弟都娶了媳婦,雖不及從前對她那麼好了,但這些年來也沒少幫扶她。
至於現在的家,那不用說了。當年的浪花村“土豪子”家,是浪花村裏唯一能蓋得起樓板房的人家,至少在那個年代裏,多話二嬸嫁過來,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吧!可“家敗如山倒”的道理,誰都懂得。父輩留下來的財產,子孫後代倘若不爭氣,也有敗完的時候。幾年前,她丈夫的弟弟,即她的小叔子,還是二十來歲的青年,整天在外麵不幹什好事,結果最終導致了一起搶劫謀殺案的發生。而那時,她的小姑,又剛考上了醫科大學。這樣,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她婆婆為了兩個兒女,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一來拿錢買回被判死刑的兒子的性命,二來供她小姑子上大學。何況,她也得不到她婆婆的歡心,她生養的第一個兒子,先天性殘疾,至今連路也走不了!後來,在計劃生育嚴抓的時候,偷生的竟是兩個女兒。這樣,她在這個家庭裏,就毫無地位可言了。而她的老公又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一切聽從父母的“教導”,至今仍在外麵鬼混,應該是為了造“兒子”去了吧!
所以,在浪花村裏,多話二嬸她的家事兒,可就有話兒說了。她每天除了忙家務事,忙地裏的活兒外,還多了一件“講故事”的“工作”。隻要有她在的地方,鄰裏鄉親們都願意聽她沒完沒了的講!講她家裏的“長長短短”,講她公公婆婆對她的刻薄,講她老公在外鬼混的“光榮事跡”,講她怎樣一個人勤勞種田的艱辛過程……這樣,“多話二嬸”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得到了鄰居鄉親們的同情和憐憫,也對她那壞臭了名聲的公公婆婆和那沒良心的老公表示鄙夷和厭惡。現在,在浪花村裏,“多話二嬸”就像“明星”一樣存在。
而多數的鄉親們,都是愛憎分明的人,常對她的公公婆婆的某些做法,實在看不過去。同時,他們又同情多話二嬸她攤上了這樣的不幸的家庭。很多人都曾規勸她另找出路改嫁,可她哪裏丟得下她的兒女呢!她的深明大愛和她自立更生的勤勞,都讓村裏的老少們常對她刮目相待。
每天天剛蒙蒙亮,多話二嬸就起來把一天的飯菜煮好,照顧好了她的三個兒女吃飽了,就提著一小桶米湯,出門幹農活去了。
她家裏的兩畝旱地,常年都是靠她自己一個人用鋤頭一撅一撅的把土翻過來的!可畢竟人力有限,她家裏的水田平時還能靠鄉親們幫扶著耕耙一下,但旱地實在是拉不臉來再讓鄉親們來幫忙耕耙了,因此也隻能靠自己日夜的在地裏操磨著。
好在家裏還有兩個懂事的女兒,平時家裏的小事情還能為她分擔一點兒。十二歲的大女兒莫靜,已經上了小學三年級了。平時放學後,她也常常會帶著還沒上學的八歲的妹妹莫恬,提著菜籃子,到菜窪地裏幫忙摘些青菜或者到自家的旱地裏打些豬草回來。要是,多話二嬸她忙活得太晚了才能回家來,她兩姐妹還得要學會煮晚飯,喂豬兒。
又是一天中午,多話二嬸她還在地裏忙著挖田塄兒,飯也沒來得及回來吃。她心裏正盤算著呢!一邊得把地裏熟了的紅薯撅了,另一邊又得從新把翻了的土地種上紅薯。這樣,每天都撅一段紅薯回家煮著當糧食,同時也把紅薯種上新的!等到家裏的兩畝旱地都種上紅薯了,到時候,秋糧還沒收得上來時,家裏也沒有多少稻米了。那時候,家裏每天煮一鍋稀粥,餓了吃紅薯,渴了喝稀粥,就不至於讓孩子跟著餓肚子了。更何況,靠著自己這麼大大咧咧的鋤地種農活,根本就沒有精力再把土地細整了,那不種紅薯,還能種些什麼呢!而家裏每年還要養著兩頭大肥豬呢,那紅薯苗也是豬兒的好養料了啊!更難得的是,紅薯還好生長著呢!種上了紅薯比種其他任何的農作物更省時省事兒。
還有什麼事兒能讓她更有幹勁的呢!能有糧食讓全家人填飽肚子,過好日子就比什麼都重要!而且,平時把紅薯煮好了,倒出籃子裏,端出大門前,還能讓鄰居鄉親們和孩子們一起過來吃。在浪花村裏,誰不知道多話二嬸她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