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鷹麵無表情,“我問你一件事,安士鵬和那個龐師為何設立如此一座魔窟,令人妖苟合?”
周宏生此時已麵無人色,不過求生的本能還是令他的臉上煥發出一絲光彩,“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是否……便不會殺我?”
彭鷹毫不猶豫的搖頭,“你毒殺親師,又試圖謀害師兄雷震,剛剛又企圖對水兒無禮,我是斷然不會讓你再為禍人間的。不過你如果老老實實的把事情說清楚,我會讓你死個痛快。”
“更何況你自己應該清楚,你現在已無力回天了……”彭鷹默默的凝視著周宏生,看著他的臉色又白變青,繼而浮現出一絲病態的紅暈來。
哈哈哈!
周宏生忽然發出喑啞而淒厲的慘笑,表情一派獰然的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周宏生還真是罪有應得。不過放眼天下,又有幾個修仙者能問心無愧呢?師父厚此薄彼,該殺!師兄橫刀奪愛,該殺!至於那個女妖,她叫水兒?又不是老子要弄她,是教主之命,我又豈敢不從?”
“況且,她不過是個妖,你又何必如此愛惜?莫非你與她有苟且之事?”周宏生獰然望著彭鷹,極盡奚落之能事。
“妖?”彭鷹心中忽然如風起雲湧,動蕩不休。
“人如何,妖又如何?”彭鷹忽然微笑道:“實話說,我便是妖……”
這還是彭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承認自己是妖,這個外人卻是他無論如何都要擊殺的仇人。不過彭鷹此刻卻感到說不出的暢快,心中本已有些淡薄的陰霾瞬間散去。
“人自認為善,卻以妖類為惡,不過在我看來,人至惡則為妖,妖至善何嚐不如人?人也好,妖也罷,其實隻論善惡,與種族何幹?”彭鷹灑然笑道:“你說水兒是妖,所以你要殺要刮都不必放在心上,可在我看來,你這人其實才是妖,水兒卻比你多了太多的人性……”
“你……你是妖?”周宏生大為驚駭,連續噴出幾口鮮血,目光已開始渙散,忽然他又嘿然冷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彭鷹皺皺眉,“你想說什麼?”
“我明白了,為何教主將你奉若上賓,哈哈哈!”周宏生笑得癲狂,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在他生命將走向終點的時刻,他獰然望著彭鷹,嘿然道:“你剛才問我教主和龐師究竟在謀算些什麼,我既然將死也就沒什麼避諱,索性讓你將來也死個明白。”
“你該聽過半妖吧?”周宏生獰厲的望著彭鷹。
彭鷹心中一動,淡淡的點頭,“聽過,又如何?”
“半妖者,半人半妖也,話說到如此份上莫非你自己還想不明白麼?”周宏生冷笑道。
稍稍一愣,旋即無盡恐怖與厭惡從心中轟然而起,彭鷹險些跳了起來,愕然問道:“你是說安士鵬和那個龐師是想用人和妖苟合,然後製造出半妖來?”
“沒錯!”周宏生獰笑道:“南北兩大魔教的目的便是造妖!”
周宏生沙啞的聲音在彭鷹耳邊卻如同春雷炸響,令他幾乎難以自持。
之前的疑惑此時豁然開朗,北方魔教與南疆魔教煞費苦心之事竟然如此駭人聽聞。半妖是什麼?那是橫行上古的傳說,可魔教竟然想憑空創造出半妖來,此等逆天之事也虧他們能想得出來。
而轉瞬間彭鷹心中又充滿了無盡擔憂。
到現在為止,水兒和萬事曉他們都已得救,單單少了黃小牛!
而黃小牛是什麼?他便是半人半妖啊!
安士鵬和龐師煞費苦心卻造不出一個半人半妖來,平白得了一個黃小牛還不是天上掉下餡餅?也不知道黃小牛如今被藏在何處,是死是活。
小牛是結拜大哥黃虎的兒子,又自認了左魚兒為師父,更陪在自己身旁許久。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怎麼向大哥、師姐交代,又怎麼對自己交代!?
猛的抓住周宏生的衣襟,彭鷹咬牙切齒的問,“你們抓來的人中應該還有個小男孩,他現在身在何處!?”
“你……想知道?”周宏生此時已目光迷離,連呼吸的時候都有血沫從鼻孔湧出,聲音也小的幾乎難以聽到。彭鷹將他拉到麵前,沉聲道:“快說,或許我還能救你一命。”
嘿嘿……周宏生冷笑著,“騙一個將死之人,你就不怕遭天譴麼?不過我還是會告訴你,那個黃小牛如今……”
“便在……你的……腳下……”
最後六個字周宏生說的異常艱難,到了最後慢慢的吐出一口長氣,就此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