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見,當時腦外科監護室裏躺著的病人,全是清一色的本地患者,哪有什麼來自國外的患者?再說腦外科出事的時候,病人都是科室收的,和老院長又有什麼關係?退一萬步說,醫院難道看到病人是來自國外的,就不收治,任其自生自滅了嗎?
但謊言說上一千遍,就成了所謂的真相。特別是普通老百姓,看了報紙上白紙黑字地印著這些話,當然會相信的。
新腦外科裏再次住滿了患者。有著肖院長的支持,章彪絕對自信,他認為易鼎然以前能做的手術,自己同樣能做。以前會出事,隻不過是運氣不好罷了。
易老爺子接到的電話越來越多,都是附屬醫院被排擠出來的手術刀神們。他們情願辭職,放棄優厚的退休金,也要來跟隨易鼎然和鄺院長,做出一番事業來。
醫院的藤已經爛掉了,難道他們還願意做血藤上那滴血的葉片嗎?
2
江洋和杜單沒理會醫院裏的繁複爭鬥,他們一直躲在老腦外科的監護室裏,埋頭檢測病菌的培養情況,想要查出引致霍亂爆發的真正原因。
這一天,他們正在埋頭檢測的時候,腦外科的門被民工砸開了。
一個帶頭的民工用大嗓門說:“今天章彪主任說了,以前的腦外科已經被廢棄了。從今以後,這裏就是庫房。”說完後,不待江洋反對,民工就把一些科室淘汰的醫療器具全部扔了進來,其中還包括一些可以正常使用的。反正章彪引進購置了新的醫療器具,舊的就一股腦都扔進了廢棄的監護室裏。
換領導好比換房子,盡管章彪上任不算換領導,但做得比換領導更過分。裝修新樓,廢棄舊樓,管他能用與否。自己費勁爬上去,不就為了揚眉吐氣麼?
這就是司空見慣的競爭上崗後遺症。
江洋和杜單被周圍的醫療廢品包圍在以前的腦外科監護室裏。
這分明就是在趕他們走,不過江洋可沒時間理會這些幹擾。他隻是在思索,為何應該是感染鏈中出現的環節,卻在培養基中沒有出現結果呢?
為了防止再度汙染,江洋沒有使用以前腦外科遺留下來的儀器。現在做實驗的所有儀器,都是冷豪誠自己掏錢從英國進口的研究器皿,目的就是為了早出結果。
但是,為何結果卻總是顯示陰性呢?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在老腦外科忙碌了好幾天,江洋忽然想起,應該給司徒和沈潔音打個電話,忙裏偷閑一起吃頓飯。他不敢給墨兒打電話,他害怕聽到墨兒與冷豪誠的事。
但司徒和沈潔音的電話同時打不通,他嚇了一跳,擔心兩人出事了。江洋又給易老爺子打電話,才知道原來司徒和沈潔音竟然去了菲律賓,去了解當地的霍亂疫情與海岸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所出現的霍亂是否有聯係。他們已經出發好幾天了。
易老爺子還讓江洋保密,畢竟在官方說法裏,醫院的疫情是由外來輸入型病例所引起,而沈潔音是醫院停職下崗人員,何況司徒僅僅隻是一名醫藥代表。走官方途徑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所以沈潔音與司徒幹脆喬裝成一對情侶,以度假的身份去了菲律賓,進行暗查。
得到這個消息後,江洋不禁暗笑,搞不好這次去菲律賓,司徒與沈潔音有可能假戲成真。司徒暗戀了沈潔音這麼多年,也該修成正果了。
可是自己呢?眼睜睜看到墨兒身邊多了個冷豪誠。江洋忽然又黯然了。
司徒很快給國內打回了電話。
司徒與沈潔音到了菲律賓後,找到了易老爺子當年的一位弟子,也是他們的師兄。這位師兄當年剛從國內出去的時候,由於國外不承認我們的醫學學曆,所以他不得不咬著牙重新在菲律賓又讀了一遍醫科大學。現在菲律賓主管醫療衛生的官員恰是師兄在菲律賓讀書時的同學,在師兄的幫助下,司徒很順利地得到了菲律賓霍亂疫情的第一手報告,以及菌株的詳細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