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無分文,語言不通,又剛剛用外袍換了飯錢,巴特爾這個小夥子在異鄉豈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現在他走過這些街上的店鋪,唯一想要的就是找個安身立命之所,可以解決掉接下來的晚飯和睡覺問題。然而他是個蒙古人,空有一身力氣,誰願意雇傭一個陌生的外鄉人來為自己做工呢?
巴特爾就這樣神遊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時分,他的肚子又不爭氣地響起來。無奈他口袋空空,再也無法去一家像樣的飯館,更不可能買頓像樣的飽飯,他甚至連個充饑的饅頭也得不到了。眼看天越來越黑,巴特爾覺得人來人往的繁華街市找不到他的生存之所,他想快點走,到郊區去,打點野味充饑也不錯。
想到這裏,巴特爾就為自己的主意感到驕傲不已,雖然他不懂漢語,不了解漢人的習俗,但是他懂得大自然。在草原放牧的時候,他就用自製的弓箭射下來飛在幾百米高的大雁。他的箭決不虛發,從小他的父親就經常吃他打來的野味,所以這次他要到野外去,找點不花錢的食物。
巴特爾出了鎮裏最熱鬧的街道,正要撒開腳步往郊野的地方跑,忽然他的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並沒有人,等他轉過頭來,就發現眼前笑嘻嘻地站著一個人,正是白天替他交飯錢,給他買衣服,又害他挨了頓打,無外袍可穿的青衣少年蘇啟明。
巴特爾看到了熟人,一下子把什麼挨餓挨打的事都忘記了,脫口喊出:蘇啟明!這位“蘇少爺”顯得非常高興,拍著他的肩膀,道:“巴特爾老兄,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什麼都不說了,我帶你吃好的去。”
說著二人返回鎮裏,沿著一條巴特爾熟悉的街道往前走,直走到一家飯館停了下來。巴特爾覺得這裏很熟悉,不正是白天他來過並且挨了打的那家飯館嗎?巴特爾指著酒館正要詢問,被蘇少爺用手捂住了嘴巴,另一手的食指放在嘴上說了句“噓”,暗示他不要做聲,自己飛身上了房,來到了酒館的後頭。
這個酒館是個大飯館。樓下是飯廳和廚房,樓上是單桌雅間。蘇少爺輕輕一躍,來到了酒館的廚房,一個廚子正在裏麵炒菜,準備晚上給自己加個菜。大廚一麵哼著小曲,一麵燉著肘子,桌上還有壺燙好了的酒。正在這時,前廳的小夥計來了,和大廚嘀嘀咕咕說了什麼話,大廚放下手裏的活,奔樓上去了。
蘇啟明看著大廚和夥計上了樓,趕緊閃身到廚房,撈起鍋裏的兩隻大肘子包在油布裏,又拿了廚房的幾根黃瓜,幾個大饅頭,塞在懷裏轉身就走。又悄悄回來順走了擱在桌上的那壺酒。然後從廚房的窗戶裏飛出去,躍身上了房。
蘇啟明剛離開廚房,做飯的大廚和夥計就回來了,兩人有說有笑,估計是老板今天又給了賞錢。
大廚一麵惦著手裏的布包,一麵對小夥計說:“小兄弟,以後跟著哥混,保證有你的好處。”
小夥計也連連應聲:“是,劉哥,這飯館能有今天,還不全是你的功勞嗎?看來老板以後還得給你加錢。”
“那是。”
兩人邊說邊笑,大廚道:“我今天燉了肘子,老板不知道,一會兒到我屋喝點。”
“好嘞,劉哥。”
大廚一麵說一麵走進廚房,順手抄起大勺揭開鍋看看肘子好了沒有,沒想到揭開一看傻了眼,裏麵除了點湯什麼都沒有了,再轉身一看桌上的酒也沒有了。大廚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完了,店裏來賊了”,他心裏暗暗說道,但是並不敢聲張,畢竟燉肘子的事老板並不知情。雖說老板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但是這種私底下開小灶打牙祭的事還是低調比較好。所以他不再聲張,拿了一隻白天燉好的燒雞帶著夥計回房了。小夥計還納悶,不是說好請我吃肘子嗎,怎麼變燒雞了?也不敢得罪大廚,沒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