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元帥的權利越來越擴張的時候,有一個人感到非常不安,那就是宰相霍世英。若不是他的推波助瀾,元帥的勢力不會擴張得這麼快。他做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竟然成了外戚專權的幫凶,為了自己的女兒,是不是有些愧對自己的良心呢?
可是再想這些已經晚了,無論霍世英是不是元帥的幫凶,元帥都會走到今天的位置,因為他有太多的手段,太多的殺手,他用暗殺打開了一條通往權利的道路。霍世英沒有成為那個被暗殺的官員,他很早就妥協了,他的妥協換來了女兒的安全,還有自己的安全。
霍愛玲住在元帥府最豪華的一棟閣樓裏,每天丫環送來最可口的飯菜,甚至她的貼身丫環,都是從霍家帶來的。可是再好的牢房,它也是牢房,霍愛玲的行蹤被控製在一棟房子的範圍內。
這天,霍愛玲坐在窗台邊遙望宰相府的方向,她來到這裏做人質已經快一年的時間了,在這些天裏,她沒有一時一刻不懷念自己的家人。不知道娘親現在是否安康,哥哥們有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霍世英沒有把具體情況告訴夫人和兒子,因為兒子們好鬥易怒,很容易生出是非。
暖暖的夕陽映紅了愛玲的臉,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她的快樂,也似乎像這夕陽一樣,走到了盡頭。恢複自由的日子,遙遙無期;甚至她的生命,也不在自己的掌握之內。
夕陽下出現了一個俊美的身影,一襲白衣,手執折扇,烏黑的頭發用絲帶束起,五官完美得好像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一般。霍愛玲一生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子,從頭頂到腳掌毫無瑕疵。
白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閣樓上的愛玲,他抬眼向上瞧了瞧,冷冷的目光掃過霍愛玲的麵龐,停留了片刻,然後轉身離去,連背影也是風流倜儻,挺拔瀟灑。
霍愛玲從沒見過元帥本人,但是她的貼身丫環鳴琴曾繪聲繪色地描述元帥的長相:
“小姐,剛才有一個俊俏得不得了的後生來咱們府上拜訪老爺。天哪!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人物,長得簡直光芒萬丈,小姐您要是見了他啊,一定也會著迷的,真是世間少有的人物啊!”鳴琴興奮得語無倫次。
“人長得再好,也不過是人樣子,還能長出翅膀飛上天啊?難道他比太師家的三公子燕仲賢還俊美,比七姑家的表哥朱玉良還文雅嗎?”霍愛玲有些無法理解鳴琴的激動。
“天地之差啊,小姐!總之這個人美得已經超過人的想象了,我估計全大理,不,全世界也不見得有比他更俊美的人呢。”鳴琴說得看似誇張,其實一點也沒錯。陌龍的俊美絕對世間少有。
回憶起從前的往事,霍愛玲一下子就確定眼前出現的這個人是這個府宅的主人——當朝元帥。他的俊美確實舉世無雙,他的手段也是足夠凶狠毒辣。相隔幾十丈,愛玲都能感受到陌龍眼睛裏發出的帶著寒意的光芒。這樣的眼神她不想再看第二次,一輩子都不想。
可是第二天她就又看到了。一個元帥府的丫環來到霍愛玲所在的閣樓:“霍小姐,老爺請小姐到府宅後院喝茶,請小姐隨我來。”
霍愛玲整了整妝容,帶著貼身丫鬟錦書,一路來到府宅的後院。陌龍正在後院的花園裏喝茶,看見愛玲來了,抬手示意:“霍小姐請坐。”陌龍的眼睛漆黑、明亮,隻是沒有溫度,霍愛玲的心開始冰冷起來,仿佛元帥整個人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霍愛玲坐了下來,陌龍開門見山地說:“請小姐來府中已有些時日了,霍小姐一切都還習慣吧?”
“當然習慣,隻是我常常愧疚,若不是因為我,父親不必受製於人。”霍愛玲並不想跟這個心機深沉的人打太極,她說的是一句刺心的話,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我要做的事,你以為隻憑一個宰相就可以攔住我?無論霍大人是否受我的控製,我都會得到大理最高的權勢。”陌龍輕描淡寫地說。
“可是父親的一世英名卻毀於一旦。”霍愛玲道。
“想保住一世英名必須付出代價,可是你父親絕對不會拋下你不管的。”陌龍喝了一口茶。
“所以是我連累了父親。”霍愛玲道。
“霍小姐金枝玉葉,傾國傾城,若不是在下親眼見到,實在無法想象世上有霍小姐這樣標致的人物。”陌龍道。
“元帥過獎,我雖長得好,但也不看重這些。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品行,外表都是虛浮的。”霍愛玲道。
陌龍冷笑了一下,道:“霍小姐太過謙虛,以您的資質,就算是皇後也當得起。”
“皇後也好,庶民也罷,我不在乎這些。”霍愛玲道。
“小姐請回吧,我們改日再聊。”陌龍下了逐客令。
霍愛玲從後花園回來,心還在突突地跳,手心全是冷汗。陌龍不但陰險狡詐,而且蠱惑人心,不但要奪人的性命,還迷惑人的靈魂。看來不但霍家遭了災難,整個大理國都將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