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又拿著早餐進來了,這回不是方便麵了,而是她從家裏帶來的一個保溫桶,有稀飯、包子和小菜,很自然地說:“晨哥,趁熱吃吧。”
晨光看著熱騰騰的稀飯,想起剛才與妻子的那通電話,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但他立即收束心神,覺得有時沈琴的表現已經嚴重出界了,常常就在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讓他不知所措。而沈琴卻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顯得落落大方又理直氣壯的,讓晨光不能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心裏有鬼、自作多情。
晨光的感受很複雜,但絲毫不露痕跡,二話不說就開吃,吃了幾口見沈琴還站在那兒看著自己,便開口說工作:“你怎麼看待昨晚公交車上的事情?”
“‘白手套’在作秀!”沈琴回答得幹脆有力。
“作秀?”晨光咬著包子,抬頭看著身著製服的沈琴。他們重案組是沒有要求穿製服的,沈琴也不是內勤人員,但她在局裏的時候就愛穿製服,她的形象必須用“英姿颯爽”才能形容。
“他在刻意樹立都市俠客的形象,秀給公眾看,顯然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是公眾人物了。”
“那麼他是個英雄咯?”
“不,他如果不作這個秀,可能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個英雄。”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他保持低調,隻是懲暴除奸,雖於法理不容,但勉強還合人情。可他開始作秀了,就會讓公眾像崇拜仰賴超人一樣崇拜仰賴他,置社會秩序、國家機器於何地?王法無外乎人情,踐踏法律最終還是踐踏天理人情。”沈琴侃侃而談,神態從容,鞭辟入理。
晨光微笑著點點頭,說:“他是在作秀,秀給公眾看,也在秀給我們看,他在嘲笑我們。就算他是個除暴安良的綠林好漢,我也要拿他歸案,何況我並不認為他是個行俠仗義而不作奸犯科的好人。”
“哦?可‘白手套’至今還沒傷害過良善啊。”
“你隻看到了他想讓我們看到的光榮事跡而已,如果十幾萬現金他還可以私吞的話,五百克****他留著幹什麼?”晨光說著,雙眼微合,像在透視自己還不曾謀麵的對手。
“也許他倒進河裏去了?”
“難道我們警察不會處理?還有昨晚******的那個家夥,他的罪過至於斷子絕孫嗎?”
沈琴低頭想了想,點點頭。公交車上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挨的那一下致命打擊險些要了他的小命,命雖保住了,但已留下了最可怕的終身殘疾——性無能。
這時,有人敲門,是接待處的小陳。
小陳進門無奈地說:“晨隊長,有個小女孩說來報案,可非要見你,見了你才說,麻煩你去看看吧。”
晨光和沈琴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想到“白手套”又作案了!
“幹嘛啊!又想謀害親夫啊!”淩一彬揉著屁股從床下爬了起來,一臉憤怒地叫道。
“跟你說了我要做早操,叫你讓開不讓開,隻好動粗咯。”睡得頭發淩亂、麵色紅潤又神態慵懶的晨曦從床上坐起來笑著說。
看著此刻無比性感的晨曦,淩一彬的屁股似乎不疼了,怒氣也化於無形了,無奈地嘟囔:“你倒立你的嘛,床那麼寬,至於把我踢下去嗎?”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看著你流口水的樣子,我會閃了腰的!”晨曦振振有詞。
“你那是單人項目,現在有我了,早操應該換項目了。”
“換什麼?”
“雙人項目啊,你做仰臥起坐,我做俯臥撐!”淩一彬嬉皮笑臉地說。
晨曦一下子抓起枕頭,劈頭蓋臉就朝淩一彬打去,淩一彬一把抱住打來的枕頭,壞笑著逃出了臥室。
他去衛生間洗漱後,回來看晨曦正在床頭倒立,不敢打擾,便去打開了電腦。兩個網絡攝像頭錄了一夜的門外實況,視頻文件大得驚人,再錄下去,恐怕硬盤都要撐爆了。那麼漫長的視頻錄像,他跳躍著看了一會,什麼也沒發現,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很餿。心想是不是應該每天把視頻文件刻光盤保存下來,但誰有工夫一點一點慢慢查看啊?簡直是大海裏撈針,不,不太準確,那是守株待兔或者刻舟求劍?好像也不對。隻好撓撓頭,從煙盒裏掏出一支驗來,剛把打火機拿起來,隻聽晨曦一聲暴喝:“不許汙染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