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子太大了,公安局的陸局長、劉副局長、刑警大隊伍隊長和市裏臨時分管社會治安的孫副領導也都趕到了現場,整個街區的夜生活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兩隻白手套在空中的格鬥吸引了,無論警察如何疏散驅趕,許多來這裏享受夜生活的人還是滯留著不願離去。即便拉起了一道又一道警戒線還是於事無補,因為空中激烈纏鬥的兩隻白手套沒有固定位置,他們已經從酒吧一條街的中部逐漸轉移到了街區中心廣場的上空。
星空下隻見兩隻白手套上下翻飛、時分時合,不斷變換著位子和形態,時而握拳、時而如爪、時而立掌,或斜飛、或直擊、或急退,由於看不到他們的軀體,兩隻手更像在舞蹈,如同兩隻相互嬉戲的白蝴蝶,看著十分奇異。
陸局長已下令急調來幾個強光探照燈,幾條光柱直插夜空,在兩隻白手套處交叉,並跟隨這它們的移動,仿佛在為這對白蝴蝶的舞蹈烘托氣氛。周圍樓房上和警戒線外不時有閃光燈在閃爍,是趕來的記者、滯留的人群和附近的住戶在拍照,把現場氣氛搞得非常怪味,活像一場盛況空前的大型露天演出活動。
局長同時安排特警隊員在地麵、樓房及樓頂等多處瞄準“白手套”待命,令所有佩槍的重案組警員不得開槍,並嚴令巡警和交警迅速疏散人群和車輛,現場警力已達到數百人之多,附近三個派出所的都傾巢出動了。似乎緊張的隻有警察,而觀眾們卻在欣賞精彩的演出,其中包括緊張忙碌的警察。
孫副領導和陸局長把劉副局長、伍隊長、晨光召集到一起,緊急商討對策。孫副領導似乎是個急性子,或者是因為他臨時接替原黃承明副領導的工作,還缺乏應對緊急狀況的經驗,何況是如此之大的騷亂,當先便說:“我建議亂搶齊射把他們都打下來,一了百了!”
公安局的幾個人聞言都沒說話,顯然是不同意這個建議,晨光見幾個上司都默然不語,知道是不便直接反駁副領導的建議,自己位份最低、年紀最輕,當此亂局沒必要還去考慮什麼措詞,就說:“孫領導,‘白手套’不止一個已是事實,他們之間的關係從現在的打鬥來看暫時無法判斷。我們要抓捕的對象是非法致死多人的元凶,這些‘白手套’是否個個罪大惡極也無從判斷,冒然槍殺他們是…不妥的。”他本來想說“是不合法的”,但還是臨時改換了措詞,接著又說:“且不說他們可能其中有無辜者,即便有辜,也可能罪不致死。”
孫副領導不耐煩地回頭望望那兩隻勝負未分纏鬥不休的白手套,心裏對這個振振有詞的小夥子非常不滿,敢當麵頂撞他隻是一方麵的原因,主要原因還是亂局當前不采取雷霆手段如何了局?反對自己快刀斬亂麻的建議卻又沒提出更好的解決辦法,真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但他自矜領導身份,不便直接發作,考慮著措詞同時把目光投向陸局長。
做了一輩子警察的陸局長身經百戰,什麼樣的案子、什麼樣的混亂現場沒有處理過?但在他寫出來比詞典還厚的經驗中何曾有過與如鬼似妖的對手過招?槍殺兩隻白手套確實簡單,而且事實證明“白手套”不是鬼魅,是可以被子彈打中和致死的,但他也完全同意晨光的看法。可是不射殺他們又有別的什麼好辦法呢?陸局長一貫如菩薩般寬和從容的麵孔上也出現的躊躇之色。
就在陸局長將要說話時,空中的兩隻白手套突然分出了勝負,那隻戴在右手上的白手套一退再退,而那隻戴在左手上的白手套步步緊逼,孫、陸等人也就停止了商議,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沒有預案的情況下隻能隨機應變了。現場氣氛也陡然緊張起來,表演賽已經變成了生死決鬥。
在晨光的心目中,他要抓捕的“白手套”總是戴在左手的,那麼這隻右手是什麼人?難道“白手套”也分正邪兩派?難不成好事都是正派“白手套”做的而壞事都是邪派“白手套”做的?晨光胡思亂想著,覺得自己可能武俠小說看多了,但手腳沒有閑著,因為自己的手槍射程有限,已經從特警手裏要過一支狙擊步槍,隨時準備舉槍射擊那隻左手,在場那麼多支槍,恐怕隻有他能做到一擊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