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彬感覺那隻小手是冰涼的,轉過身來看著黃雨佳,問道:“怎麼了?”
淚水在黃雨佳的眼眶裏打轉,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無助,又充滿了期盼,顫聲說:“抱抱我,好嗎?”
淩一彬遲疑了一下,還是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黃雨佳用雙臂緊緊環抱著淩一彬的腰,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禁不住抽泣起來。
淩一彬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濕透自己的衣衫。他看到書桌上方掛著的小口徑步槍,也看到書桌上有一座金杯,想起昨天上午黃雨佳冷靜從容的神態和矯捷淩厲的拳腳,不由歎息:一個那麼優秀那麼威風凜凜的女中豪傑,竟然也有如此嬌弱的時候。當然他並不知道她全部的遭遇,更不知道她遭受的最沉重打擊是什麼。
就這樣,黃雨佳在淩一彬的懷抱裏哭泣了很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淩一彬輕輕拍拍她的背,收回雙手握住她的雙肩想讓她坐回床上去,但竟然沒有拉動,她的雙手仍舊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身體。淩一彬再次用力才將她拉離了自己的身體,扶她坐回床邊,隻見她還掛著淚痕的臉頰通紅通紅的,嚇了一跳,忙伸手摸她的額頭,涼涼的並未發燒。淩一彬放下心來,將杯子遞給她,說:“水已經不燙了,你快吃藥吧,我走了…明天上午別忘了去輸液。”
淩一彬慢慢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黃雨佳一直坐在床邊看著他離去,沒有起身,沒有說話。
淩一彬來到樓下,噓了口氣,忽覺胸前涼嗖嗖的,用手一摸,胸前的衣襟全是濕的。他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十點過了,暗暗叫苦,一路小跑地來到街上找出租車,心裏盤算著回去是否對晨曦如實相告。
彤縣縣城的公安局招待所裏,晨光通過電話對當地的公安局副局長大發牢騷,他和小烏昨晚連夜就帶著劉芸和老侯的屍體來到彤縣公安局,尋求兄弟單位的協助,要求進行第一次屍檢,然後冷凍處理屍體,將屍體帶回省城。但直到今天上午接近十點才開始對老侯的屍體進行屍檢,到了下午三點才拿到屍檢報告,既不需要解剖也不需要DNA鑒定,一份簡單的外科式體檢的屍檢報告竟然能花那麼長的時間,如果把匕首上的指紋鑒定也交給他們,恐怕還需要三小時才能拿出結果。接下來遇到的問題更讓晨光發火,當地公安局的冷凍停屍房竟然不能工作,需要搶修。晨光本來想和小烏帶著劉芸先行回去,請當地公安局的隨後送冷凍屍體過來,但當地公安局的答複是沒有上級的命令,晨光無權指揮,把晨光氣得半死,無可奈何住進了公安局招待所。當地公安局副局長雖然很客氣,但滑不留手,根本不擔責任,晨光知道跟他說也無用,發完牢騷就掛掉了電話。
為了保護證人劉芸,他們住的是套間,劉芸住裏間,晨光和小烏住外間。晨光將裏間的窗戶全部扣死,並要求劉芸任何時候都不準開窗,劉芸也害怕被滅口,自然十分配合,早早的就關上房門睡了。
此前晨光已安排老廖那一組返回省城,同時聯係沈琴,要求她嚴密監控蘇萍,待他回去就將其拘押並對趙恒住宅進行搜查。
一切安排停當,晨光站在窗前,吸著煙,怔怔地看著路邊一輛豐田的霸道吉普車出神。
賴芳此時與劉芸的待遇是一樣的,她做為受保護的證人已經在市公安局的招待所裏過了一夜了,自從昨天找到國安部“白手套”專案組反映新情況後,就被安排到了這裏。因為她和父母住在一起,住房麵積很小,不便進行有效保護。這裏的條件自然比劉芸那裏的條件好很多,套間裏外都有衛生間。一個女警陪她住在裏間,兩個男警住在外間。賴芳問為什麼要這樣,警察說為了保護她不受到“白手套”的傷害,她又問這種類似軟禁的保護狀態要持續多久,警察也不知道。
今天下午,甘誠和李循禮把賴芳帶到一個封閉的小屋裏,拿出一支非常專業的數字錄音筆,插上耳機讓賴芳聽。賴芳聽到的是幾段男人說話的聲音,都是比較低沉渾厚的嗓音。聽完後,甘誠問她哪一個是晨光的聲音,她準確地說出是第四個。其實她在聽錄音的過程中,一聽到晨光的聲音時,渾身就是一震,這也都被甘、李二人看在眼裏。賴芳還再次確認很像那個“白手套”的聲音,隻是她的神情還是那麼緊張甚至有點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