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東西,淩一彬手提背扛著大包小包,晨曦則隻背了畫稿包和一個小坤包,一起下樓。他們之間的誤會既然徹底消除了,話題自然而然又回到晨光身上。電梯裏晨曦不無擔憂地說:“那次火災,‘白手套’出現後見我害怕,就對我說:‘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我當時感覺真的很像我哥的聲音…”
淩一彬不以為然地插口說:“那不說明任何問題,你當時命在頃刻,心裏最盼望的是誰啊?肯定是我和你哥嘛!”
晨曦白了他一眼,說:“少臭美!我隻盼望哥哥來救我。”
淩一彬笑了笑,說:“你不承認就算了,我料定你肯定盼望我和你哥的出現,但你知道我在重慶,不可能突然出現營救你,除非發生奇跡。所以你的潛意識裏隻會期盼你哥的出現,而當‘白手套’出現時,你自然就有可能把他想象成你哥。也許他們的聲音根本不像,但你心中的強烈期盼加上中毒後的幻覺,就會把‘白手套’當成你哥,畢竟當時你都快暈倒了。”
電梯到達一層,晨曦邊往外走邊說:“可是當‘白手套’抱著我飛出火場時,我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就和我哥在用的香水一樣的味道。”
淩一彬一怔,問道:“你怎麼沒跟我說過?就是你從夕陽姐那裏拿來的那種香水嗎?”
“我覺得那隻是巧合嘛。”
“那你跟國安部的人說過沒有?”
“還沒有。”
“說了也沒關係。”
“為什麼?”
淩一彬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並不答話,而是走到街邊招手叫過一輛出租車來。
晨曦一跺腳,上前使勁揪著淩一彬的手臂,威脅道:“快說!為什麼?”
出租車已停到了他們麵前,上了車他們就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氣得晨曦不住地在淩一彬身上又揪又掐,痛得他嗷嗷亂叫,但還是一臉得意的壞笑。惹得前麵的出租車司機說:“你們要注意安全哦。”
到了兄嫂的住宅樓下,下車後晨曦繼續逼問,淩一彬才說:“你因此疑心自己的哥哥可能是‘白手套’實在是荒唐可笑。要證明你哥不是那個‘白手套’其實很簡單,去問問琴姐嘛,火災的時間她是否跟你哥在一起,一問就清楚了嘛。難不成你哥會分身術?那就太酷了!”
晨曦聽了恍然大悟,但嘴裏卻不承認自己短路,又在淩一彬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夕陽開了門對他們說:“畫室、臥房已經給你們收拾好了,把畫畫的東西放進畫室裏,衣服放進臥房裏。”
淩一彬看了看晨曦,對夕陽說:“姐,還有沒房間?還是單獨給我一間臥室吧。”
夕陽一邊從他手裏接過東西一邊說:“怎麼了?跟我裝純潔啊?沒那麼多房間,你們還是住一間吧!”
淩一彬笑著又看看晨曦,晨曦卻不看他,仿佛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似的,徑自往樓上走去。
來到樓上,淩一彬在畫室裏擺放東西,晨曦跟夕陽在臥室裏收拾帶來的衣服。夕陽突然捂著嘴幾欲嘔吐,晨曦嚇了一跳,連忙扔下手裏的衣服,輕輕撫摸著嫂子的背,問道:“怎麼了姐?胃受涼了嗎?去醫院看看吧。”
夕陽幹嘔了兩聲,麵色有點潮紅,擺擺手說:“沒事沒事。”說著她回頭看看房門,輕輕對晨曦說:“我可能懷孕了。”臉上全是甜蜜的笑容。
“啊!”晨曦驚喜地大叫,“真的啊!”
夕陽示意她小聲點,剛剛放晴的臉上又布滿了陰雲,小聲說:“本來打算今天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唉…”
晨曦知道她是為晨光擔心,安慰道:“你不用為我哥擔心,他準保沒事,等他回來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呀!你現在可不能悶悶不樂的,否則就是在虐待我的小侄兒啦!”
護城河的兩河彙流處有一座橋,橋邊有一排亭台樓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雙亭頂、八角十柱、琉璃瓦、飛簷鬥拱的亭子,結構巧妙、形態雋永,名為“合江亭”。
合江亭始建於唐貞觀初年,晚唐時改水道,形成兩江抱城的格局後,在兩江交彙處的合江亭便成了貴族、職員、文人墨客宴飲吟詩的首選之處,流風所及,蔚然成景。合江亭,成為當時人們主要的交際場所、娛樂之地,無論是文人墨客吟詩作賦、迎來送往、宴請賓朋,還是普通百姓攜家人在城邊踏青賞花、娛樂休憩,幾乎都在這裏進行。後來就形成了頗具規模的景區,成為本市最早的市政公園。
沉沉夜色中,兩河款款流動的河水反射著滿天星光,映照著合江亭,使其亭影綽約、似動實靜,別有一番恍若仙界的趣致。
就在離合江亭不遠的地方,有一處公交車的終點站,路邊整整齊齊停靠著十幾輛收班的公交車。晨光躺在其中一輛車的最後一排座椅上,他把摩托車停放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裏,自己則等到夜深人靜才脫了衣服溜出來找吃的。吃飽後便鑽到這輛公交車裏休息,無意間磨破了白手套,不由一陣興奮,就開始一點一點地將織成手套的白紗線抽掉。隻要去掉了這隻白手套,完全隱身就可以暢行無阻了。他一邊抽絲剝繭般拆著那隻白手套,一邊思量著如何找一個隱蔽安全的落腳點,畢竟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絕不是辦法,更不要說去對付“白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