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蕭蕭,樹影忡忡。
莫名奮力仰首,冰冷雨水點點滴滴砸落,然他卻被火熱的枷鎖所桎梏。深吻未曾停歇,熱情不減反增。
莫名有很多選擇,直接咬斷侵入的舌頭最為快捷,隻是這想法每每生起,又退縮,隻好無奈地承受。他告訴自己,這隻是一記吻,結束以後,他還能辯解,還有機會。
隻是他的想法過於幼稚,至少匍匐在他身上,強製他四肢的男人,並非如他所想那般容易對付。
這是極為粗魯的一吻,同樣是讓他無法招架的一吻。莫名並非沒有接吻經驗,打上輩子跟學妹們周旋所得經驗,到上一回與顧君初情動一吻,他並不認為自己是毫地經驗的純情男,然而如此強勢的對象倒是第一個。
唇舌交摩輾轉,見齒相架磕碰。無論莫名如何抵觸,顧君初靈活的舌頭總能糾纏住他,重重啜吸,舌蕾上一陣陣發麻,莫名除了吞咽強哺的津液,別無他法。大概嫌不夠深入,顧君初竟然騰出一手托住他的腦後,強製深入,□□打牙齦、上顎、舌頭、舌根,直往裏頭發展。
莫名受不了了,他雖然不至於了生無法呼吸,鬧出差點窒息這種傻事,但也即將無法抵抗這種火辣的熱情,再不分開,他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奮力掙開按壓他手腕的那隻手掌,莫名推住顧君初的肩,要把他推起來。隻是他壓得重,竟然紋風不動。
豁出去,賣力地拍出一掌,拍的是顧君初的肩膀,不至於重傷他。然而顧君初的身軀隻是微偏,馬上又壓住了。
口腔中嚐到淡淡血腥味,莫名一愣,猛地轉眸,對上那雙充滿決絕的眼眸子……逃不掉了。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莫名失去掙紮的鬥誌。如果顧君初決定了,如果他一定要,那麼莫名知道,沒有人能逃過去。
沉淪吧,毀滅也好,崩壞也好。反正他們倆,都逃不掉。
雨嘩啦啦地下著,相抵的雙唇終於分離,冰冷雨滴打在唇上,是麻麻的痛,直讓莫名打了個哆嗦。顧君初在他臉上印落細細碎碎的吻,慢慢轉移,仿佛要把他整個人吻遍,天知道他臉上被濺多少泥濘,有多髒。
莫名笑了,眼睛沒在笑,胸膛卻連連顫動,一連串笑聲溢出:“你騙我,你不是說要讓我來嗎?”
埋在肩側的頭顱微頓,而後一記啃吻落在耳垂上,莫名相信,這肯定被咬破了,因為顧君初這回動嘴十分狠。
“你是我的。”
他說。
隻一瞬間,手下動作繼續,莫名隻覺自己冰冷的身體在強勢的侵略下,漸漸生起前所未有的高溫,意識在炙熱滾燙下逐漸遠離,他渴望雨水來平息這難耐的燥熱。
誰是誰的?顧君初是莫名的?莫名是顧君初的?
混亂!莫名無計可施,無法理清,一頭思緒亂作一團,糾成一堆。他該做些什麼,對,或許向誰求救……該向誰求救?向誰?
耳邊突然專來腳步聲,沒有仆從的輕浮,亦非守衛的急躁,而是一種輕慢而從容的步伐。顧君初眉間一皺,抱起莫名躲進旁邊樹叢中。
莫惑提著燈籠,緩步走過廊道。腳步的節奏因道上雜物而打亂,莫惑垂首看向僅剩焦黑框架的燈籠,更注意到摔在不遠處的物品。
莫惑彎身撿起折扇,打開。
山明水秀的墨畫,是莫名的。
他微訝,這扇子是莫名的寶貝,打從相見後,他一直注意到莫名時常把扇子帶在身上,也曾經為了失落這扇子而落寞。而這扇子現在卻孤伶伶地被丟棄在通道上?
莫惑警覺地四處張望,隨即轉身,望向泥濘地,特別混濁的那一片泥濘地。他一步兩步接近樹叢,伸出手。
“滾!”
喝聲自樹叢中傳出,伴隨不輕不重的一記推擊。
莫惑被打倒在泥濘地上,即使雨水已經把他全身打濕,即使白衣為泥濘所汙染,他隻是依然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