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美好的畫麵沒有持續多久,便在穀一冉疼的有些扭曲的表情和壓著聲音的斥責聲中打破。
“顧景墨你給我鬆手。”有完沒完了,一直攥著她的手不鬆開,用力越來越大,幾乎都要折斷她的手指,疼的她額上都冒出層冷汗。
“小點聲音,再吵醒小念,我把你給扔出去。”
“之前是誰處處看小念不順眼?”
吆,典型的有了女兒不要娘啊。穀一冉不怕死的拿著顧景墨最惱的事去撩著他,早就說他有一天會後悔沒想到這天來的這麼早,看他又氣又惱的樣子心裏特別舒坦。
“還說!”顧景墨貼著她的耳鼓,牙齒在耳垂上咬了口,雙手掐著她的腰,用力之大似要硬生生折斷。
“我還就偏說了怎麼著了。”穀一冉抿唇用力扯開他的手,她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卻能感受到與小念之間的牽絆。他呢?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甚至是討厭,活該心存愧疚和負罪感。
“我之前那麼對小念還不是全因為你!”
顧景墨洞悉她的想法,被氣的腦袋一抽,心裏話順嘴溜了出來。說完,俊臉上悄悄爬上抹紅暈,虧的在暖燈下不容易被發現。性格裏的別扭因子在作祟,他抿著唇,把臉別向一邊,懊惱填滿整個胸腔,不斷的冒著泡,燙的他心肝肺都跟著疼。
“是因為你冷情,沒有愛心,不要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穀一冉委屈上了,眼睛泛紅,杏眼中逐漸氤氳出層霧氣,飽滿的唇無意識的嘟起。淩亂披散在身下的秀發托著她素淨的臉,像極了曾經她每次受了委屈的模樣。
顧景墨身上剛被撩起的怒氣一瞬間消失無蹤,薄唇緩緩貼上她好似邀請他過去品嚐的唇瓣。
俊臉在眼前逐漸放大,穀一冉呼吸急促,雙手緊張的絞緊被子,四唇相接之時,她側了下臉。
薄唇擦著她的唇落在右臉頰,在上麵落下一個吻,心裏默念聲對不起。把她緊箍進懷中,剛毅的下巴在她鬆軟的頭發上來回輕蹭著。
“謝謝當年你留下她。”
小念是他活了三十年收到最棒,最讓他驚喜的禮物。
他一直認為她欠他一個孩子,殊不知是他欠了她遲來的守候,欠了小念一份遲來的父愛。
“當年關於留下,還是流掉我考慮了很久,有幾次在醫院門口徘徊,甚至還有一次都進了手術室。當我看到閃著寒光的手術器械時,想到陪了我幾個月的小東西不久後會化為一灘血水,不舍,不忍。覺得是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她沒錯,是我太任性,傻傻的把自己托付給一個許諾我以後卻不兌現的人。我不能用我的錯誤去懲罰她,我跑出了醫院。覺得以後我很可能不會再愛上別人,留下她就當給我留個伴吧。”
當時的她無助彷徨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裏,身邊急需要一個可以跟她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人,沒想到造化弄人,她拚盡所有最後得到的還是“死嬰”。近六年了,每次夢到引產那天的場景,她心疼的似在滴血。
她娓娓道著曾經,平緩的語氣沒有了往昔的怨恨,平靜的好似在講著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每句話卻如刀子般割在他的心頭,一下一下,似在經曆淩遲般的酷刑。
雙臂箍得更緊,她沒哭,他卻紅了眼眶。
那一夜,她窩在他的懷中,嗅著他身上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睡的安穩。
顧景墨卻夜不成眠,心裏太多情緒交織在一起,心在裏麵滾著。一會兒是酸澀的,一會兒是悔恨的,一會兒又是甜的,一時難以清楚的說出此時的感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甜的占據了一半以上。
他一會兒瞅瞅懷中被他捂出汗,額前劉海濡濕在一起的穀一冉,沒多久又看向小念包裹在暖暖光暈下恬靜的睡顏。
一個是他第一個心動想與之生活一輩子的女人,一個是兩人的孩子,顧景墨忽然覺得他這一刻圓滿了。在穀一冉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擁著她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顧母如昨天早上般敲響臥室的門,穀一冉猛地睜開眼睛,一張俊臉印入眼中,眼圈周圍浮著淡淡青黛,下巴上長出的青色胡渣略顯頹廢。敲門聲絲毫沒有打擾到他,應該是累壞了。
穀一冉本想惡狠狠的踢醒他,讓他滾回他房間去睡。又怕被在門口等待的顧母留下個凶悍的印象。
就饒了你這一次!穀一冉輕聲嘟囔聲,拿掉顧景墨搭在她腰上的胳膊。
輕手輕腳下床開門,站在門前沒走的顧母對著穀一冉嗬嗬的笑著。
“景墨回來了?”
穀一冉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
“多大的人了,東西還亂放,早上起來見我房門前放著兩個行李箱。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肯定是昨晚上他想去看我。我睡的沉,他沒敲開門,把行李箱丟門口了。”顧母把黑色商務款行李箱推到穀一冉麵前,“昨天他回來的晚,折騰的你睡不著,今天就不去晨練了,你補會眠,吃飯時叫你。”
“不用,我們······”
品懂顧母話中的意思,穀一冉臉爆紅,連忙開口解釋。
顧母瞅了眼她的脖子,穀一冉順著她的視線向下看去,上麵赫然有幾個清晰的吻痕,穀一冉忽然覺得渾身都在發熱,越描越黑估計就說她這樣的,她哪裏還說的下去。心裏默默問候著顧景墨八輩子祖宗,窘迫站在原地。
“小念,到奶奶這邊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顧母對著已經套上外套的小念招招手,小念說了聲“奶奶早上好”趿著拖鞋跑了過來,顧母摸了摸她的頭發,牽著她的手向樓梯口走去。
“她還沒洗漱。”
有種顧母專門給他們騰地方半那檔子事情的趕腳,穀一冉麵色又熱了熱,想把小念留下來。
“洗漱的東西家裏多著呢,你趕緊進去多睡會。”
顧母把她推進門裏麵,順手幫她關上門。
穀一冉看著麵前白色纖塵不染的木門,怎麼聽怎麼覺得的剛剛顧母說“進去多睡會”暗含“進去陪我兒子多睡會”,是她思想太邪惡了嗎?
都怪顧景墨,穀一冉瞪了眼躺在黑白條紋絲被中的某人,不悅的撅著嘴進入浴室洗漱。
刷完牙,穀一冉掬水洗著臉上的洗麵奶,腰上忽然多了一雙手臂。
她渾身一僵,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示意他鬆開。胳膊結實有力,依舊一動不動的環在上麵。稍許,他鬆開右臂,扯過掛在不遠處的毛巾,遞到她的邁麵前。
穀一冉沒接,用濕噠噠的手扯著他的胳膊。顧景墨順勢鬆開,左手扣住她的肩膀,親自幫她擦了起來,在穀一冉轉頭亂動時扣住她的頭,薄唇壓了過去。
穀一冉瞪大眼睛,身子向後傾著,試圖掙紮他霸道的侵犯。怎奈頭被他兩手扣住,動彈不得。
察覺到她不在反抗,右手攬住她的腰,一個用力把她轉了過來,背靠著大理石台麵,他身上過半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怕腰支撐不住,穀一冉隻能雙手撐住台麵穩住身子。
顧景墨的吻技發揮到極致,撩起她心中的貪戀,微仰著脖子給她最本能的回應。顧景墨黑眸中閃過欣喜,吻的比剛才還要投入繾綣。穀一冉沉醉在他的溫柔相待中,流連忘返。
一記綿長的吻結束,兩人已經氣喘籲籲,特別是顧景墨額上沁出一層汗,有幾顆汗珠子順著他鬢角下流,額上似乎還有幾縷青筋在跳。
察覺他下半身跟她緊貼在一起的某樣東西正在複蘇,穀一冉腦中拉響警報,站在那裏不敢動。
“離上班還早,你再去睡一會。”
穀一冉心如鹿撞,對抱著她平複喘息的顧景墨說道。
“你陪我一起睡。”顧景墨喉結微微滾動,他現在特後悔,自己幹嘛作死的說她不同意他就不碰她!害得他現在必須一點點恢複已經土崩瓦解的自製力,憋屈的忍著。
“我不要。”顧景墨母子所說的話意思出奇一致,穀一冉不由冷下臉,推著顧景墨的肩膀,“你說你吻就吻唄,幹嘛在我脖子上留下這些東西,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尷尬。”
身體摩擦,顧景墨舒服的悶哼聲。
臭流氓!穀一冉當然明白他剛才那聲的意思,臉紅白交錯,扯過顧景墨剛才掛上的毛巾,對著他的臉揮了過去。
“留下痕跡你不怕出去跟我媽沒法交代?你剛才說想親就親,是不是也可以剛幹就幹。”顧景墨笑著扣住她的手腕,貼近她的耳朵,低沉磁性的男低音如大提琴般悅耳,帶著絲絲蠱惑混合著灼熱的氣息流淌進她的耳中。
“顧景墨你······啊······”
不等穀一冉罵完,顧景墨把她扛上肩頭,穀一冉尖叫聲。怕自己聲音太大,驚動樓下的人,她趕緊捂住嘴巴。
顧景墨把她扔在床上,動作嫻熟的脫掉身上的衣服,欺身壓在穀一冉身上。
“顧景墨你說過······”
“說過什麼?”在她脖子上吮了口的顧景墨當起了無賴,死不認賬了。
穀一冉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怒瞪著一雙眼睛,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打沒了顧景墨身上熊熊燃燒的邪火,已到嘴邊的“穀一冉你發生麼瘋”在對上她閃動淚花的眼睛時改稱,“你知道在你麵前我一向沒有什麼自製力,下次不會了。”
顧景墨摸過旁邊的紙巾幫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在她唇上輕啄下,準備起身。
“你所說的話是不是都有忘記的那一天?”
她不是氣他碰她而是氣他竟然反過來問她說過什麼,她是個較真的人,他許下的承諾,她牢牢記在心中,怕的事,許諾的人早已經忘記腦後,到頭來她用所有力氣記住的不過是他的信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