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落的拍賣(1 / 3)

神經病一樣的康天真絲毫沒在宋文淵的心頭留下漣漪,他淡定地和大家一起端著香檳聊天、一起唱起生日歌、一起將蛋糕砸得到處都是,然後瀟灑地揮一揮衣袖,離開燈火輝煌的大酒店。

回到家中,宋文淵躺在沙發上疲倦地閉上眼睛,方才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半晌之後,他輕輕歎一口氣,徒勞地揮一揮手,仿佛要將那張嵌著酒窩的笑臉趕出腦海。

卻沒想到那笑臉如同魔障一般,牢牢印在腦海中,不但沒有趕走,反而愈加清晰。

——不得不承認,康天真那廝其實挺俊的。

淺眠了六個小時,精準的生物鍾讓宋文淵在清晨五點醒來,晨練完後去燴萃樓買兩份早飯,在早春的晨光裏步行走回小軒窗古董店,此時熙熙攘攘的古玩街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路邊的地攤上各種仿品、贗品爭奇鬥怪,宋文淵在人群中邊走邊看,慢慢地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心儀的物品,腳步一拐,走進了小軒窗的店門,老板黃興運正坐在一張黃花梨圈椅中品茶,看到他進門,說,“待會兒陪我回一趟拍賣行。”

“嗯,”宋文淵手腳利落地把早飯擺好,什麼都沒問,對於恩師的決定,他不會有任何疑問。

兩人麵對麵吃完早飯,黃興運放下筷子,“文淵,聽說昨晚你和康天真……”

“別提了,”宋文淵苦笑起來,恩師神通廣大,昨晚發生的事情恐怕早已了解得比自己還要清楚,無奈道,“我沒有絲毫和他爭奪蔣璧影的心思,是蔣璧影自己不喜歡他,跟我沒有關係。”

“我知道你不是惹事的性子,昨晚的糾紛也是那小子挑出來的,不過,還是找個機會化幹戈為玉帛吧,康天真雖然長年在美國,卻也是古今閣唯一的繼承人,你在我的保護下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以後自立門戶了,他若想整你,可就是易如反掌。”

宋文淵臉上滿是感激之情,“我知道了。”

心頭的陰霾卻愈加深沉——那康天真一眼看去就十分的神經質,對蔣璧影仿佛早已勢在必得,如今恨上了自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吃完飯後兩人去了嘉華拍賣行,今天有一場小型書畫拍賣將在這裏舉行,換好號牌,二人落座,黃興運飛快地掃視全場,目光落在不遠處,低聲道,“孔信竟親自來了,他不是一向對書畫沒什麼興趣的麼?”

“孔信?古今閣的老板?”宋文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還沒看到那個古今閣的大掌櫃,視野中先冷不丁闖進一張燦爛的笑臉,一愣,“……康天真?”

對麵仿佛也愣了一下,緊接著,那張燦爛的笑臉展示了一項專業演員都做不到的反人類變臉絕技——毫秒之內表情陡變,挑釁、呲牙、嗤鼻、口歪眼斜、眼皮外翻……

“……”宋文淵發自內心地被震撼了。

啪!一記鐵掌抽在康天真的歪嘴上,坐在旁邊的孔信粗暴地薅住他下巴將人臉強行扭轉向了拍賣台上。

耳邊似乎聽到了康天真無聲的慘叫,宋文淵一直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悄然散去,不厚道地低笑兩聲,假裝沒看到他抽空豎過來的中指,將視線移到電子屏幕上,看清正在展示的字畫之後,眼眸漸漸沉靜下來。

“正在展示的這幅《關雎圖》立軸長75cm,寬34cm,約2.29平尺,有輕微的黃斑、折痕,”拍賣師聲音裏帶著蠱惑,“作者為近現代藝術史上不可多得的書畫家——懷信樓主宋世祺……”

黃興運笑著說,“沒想到,竟是你太爺爺的真跡。”

看著台上從各個角度展示的立軸,宋文淵一派平靜,“太爺爺十歲師從北樓先生,畫工了得,不過流傳下來的畫作卻並不多見。”

“你太爺爺最大的成就不是書畫,而是收藏,據說當年不但收藏書畫上千幅,更有古書善本、碑帖印譜800餘種,可謂藏冠金陵,”黃興運由衷地感慨,“可惜如今這些都散佚了。”

“是啊,”宋文淵嘴上惋惜,眼中卻並無多少痛恨之情,仿佛恩師說的隻是今早豆花略鹹了些一般。

黃興運饒有興趣地問道,“你不打算把太爺爺的真跡拍回家嗎?”

“算了,一幅畫而已。”

看一眼愛徒冷漠的眼神,黃興運一笑,轉頭接著看向拍賣師。

最終這幅《關雎圖》以十八萬七千元人民幣被孔信拍得,從拍賣行回到古玩街的店鋪中,康天真趴在櫃台上,惡狠狠地摳著手裏的鴛鴦暖手,碎碎念,“大伯,你造嗎,他竟然敢跟我搶女人,嗬嗬,不知道我康天真凶殘起來自己都害怕嗎,惹急了我拉十個保鏢去,直接爆了他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