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緩步挨近鮮於樞,低著頭,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試著解釋,“我是一個很慢熱,反應很慢的人,我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
看著蘇浣清盈盈的眸子,鮮於樞心頭一陣陣發苦,他想應“好”可到底欺不過自己,聲音沙啞,“你這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討你開心了。就比如說那隻鬆鼠,你那麼喜歡動物,我特地抓了它送你。可你呢,連個笑臉都給的那麼艱難。你不是不喜歡,隻是與我有關的,你才不喜歡的。”
蘇浣瞪大了眼眸,她完全沒料到鮮於樞竟是麼想的。也許,自己真的過份了。
那麼意氣風發的男子,竟然因著自己的拒絕,澀紅了眼圈。
“對不起,”蘇浣歉聲道。
“我不要聽對不起!”鮮於樞粗聲打斷,然而所有火氣,在看到蘇浣愛水盈盈的眸子後,化作了一聲澀笑,即便心灰意冷,自己仍是對她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惟有掙開蘇浣的手,轉身衝出了大帳。
除了逃,他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鮮於樞!”蘇浣追了出來,大叫,“你站住!”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得帳外的守衛、內侍紛紛側目,在看清楚情形後。能離開的,趕緊就退遠了。可憐的那些不能離開,隻能將頭埋進脖頸間,聽而不見,視而不聞。
鮮於樞不理蘇浣的叫喚,解下一匹馬,翻身而上,隨著一聲鞭響,去勢如電!
“鮮於樞,鮮於樞,鮮於……”蘇浣追在他身後,大叫不止。突然間,不知被什麼絆倒“砰”一下摔了個五體投地,最後那個“樞”字,也沒來得及出口。
這一下摔得極重,蘇浣倒在地上,一時間竟是起不來身。
“這樣趴在地上,你也不嫌丟人的麼!”
一隻因常年習武,在掌心磨出厚繭的大手伸到她麵前,歎息的語聲帶著深深的無奈與妥協。
是啊,和她置什麼麼氣,最終認輸的隻能是自己。
莫說別的,隻是聽她摔倒,自己就乖乖的轉了回來。
蘇浣搭著他的手,揉著膝蓋慢慢的站起來,低喚了聲,“鮮於,”
一直以來,鮮於樞都要自己喚“阿樞。”可她總是覺著這個稱呼太過造作——就好像故意在人前顯得二人很親近似的。反倒是適才無意間的稱呼,讓她覺著很妥貼,即有親膩,又不至於太過。
“以後私底下,我可以這麼喚你麼?”
亮晶晶的眸子,有些討好的看著鮮於樞。
“你剛才不是直呼本王名姓麼,還說什麼私底下。”鮮於樞故意道。
“我,”蘇浣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發現已然出了營門,因追趕而紅豔的臉頰,憑添了幾分嬌羞,“我剛才是太著急了。”說著,忽仰起了頭,急切的解釋,“我知道你不想聽對不起,可我真的很對不起。”
聽她說顛來倒去就那三個字,鮮於樞又沉下了臉,剛想甩開蘇浣的手,又聽她說,“你送我東西,我心裏真的很感激。隻是,”蘇浣猶疑了會,繼續道,“我喜歡那些小動物,不代表要把它們關起來。我……”
蘇浣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鮮於樞冷著聲音替她接下去,“所以,你覺著被我關在了籠子裏?”
蘇浣先是震愕,漸漸輕柔的笑從嘴角漫開,抬起二人握著的手,纖細的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十指相交,“第一牽手是你,第一親吻是你,第一次擁抱是你,第一次吵架是你……那麼多第一次都是你。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對我那麼好,我不想以報恩感激的心留下。我希望,隻是單純的想留在你身邊。所以,給我些時間好麼?”
一直以來,自己拒絕的都是他的身份。可仔細想想,自己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心麼?
一次次的退縮,拒絕,無非是怕受傷害。那麼傷了他,就不是傷害麼?
或許自己應該勇敢些,嚐試著接受,不論結果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