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樞人未落地,便即叫道,“那羅延,接著!”他運勁於掌,往蘇浣的後腰輕輕一托,將人送了出去。
那羅延飛身接住蘇浣的同時,鮮於樞臨空而起,殷紅的刀刃朝著呼其圖奮力劈下。
他知道自己不宜久戰,所以,擒賊先擒王。
呼其圖是莫赫有名的大力士,眼看著鮮於樞揮刀砍到,非但不閃避,反而舉刀相迎。他以為憑著自己的臂力,可以震退鮮於樞。
他不知道的是,昆吾刀乃絕世神兵。
兩刃相交,火星迸射。硬生生砍斷了他精鋼煉就的馬刀。呼其圖大吃一驚,好在他見機極快,一個翻身便即滾下了馬,可憐他的坐騎,被活劈成兩半,連一聲嘶鳴都沒有。
莫赫人都看呆了,這樣的利刃,他們想都不敢想。
呼其圖被濺了一身的血,怔在地上,甚至忘了起身,直至鮮於樞的刀刃架在他的脖頸上。
“鮮於,”蘇浣疾步奔到他身邊,卻因地上的馬屍而撇開眼。
鮮於樞握了蘇浣的手,擋在她的身前。冷峻的眸光一直盯著盯呼其圖,“把他給我捆了。”
此時,呼其圖帶來的人,盡皆被鐵衛繳械。
呼其圖忿忿的擲了手中的斷刀,傲然道,“殺了我便是,何必又捆。”
鮮於樞看都不看他一眼,刀尖指向那羅延,“還有他!”
“殿下,”那羅延驚聲問道,“這是做什麼?”又叫蘇浣,“蘇典侍,你幫在下說句話呀!”
蘇浣不做聲,鮮於樞麵上露了歡喜之色。
“本王不過是以防萬一,委屈你幾日,回到大營,便放你出來。”
說話間,鐵衛已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待得鮮於樞回至大營,慎蒙已生擒了厄魯特,兀真,以及乃蠻部首領。
謀逆大罪,依律當夷九族。
顧念著是莫赫人,未曾罪及同族,隻砍了厄魯特、呼其圖二人而已。
就連乃蠻部的首領,也隻是免爵而已。
至於兀真,因有那羅延求情,貶為庶人罷了。
六大部落,一下就少了兩個。
唇亡齒寒,莫赫人個個都謹小慎危了起來。
而除了莫赫人,營中還有一人,亦是寢食難安。
這日清晨,內府送了白玉甜瓜來,沈姮兒分配停當,親自給那羅延送去一盤。
她一進了帳子,連提盒都未及擱下,便即追問,“是你是許諾,一定帶她回塔塔爾,我才答應幫你,現下怎麼辦!”
如今鮮於樞忙著處置紮蘭、乃蠻二部的事情,又有中秋大宴在即,他才不得工夫過問。
待他閑了,與蘇浣一對質,事情想不敗露都難。
那羅延躺在榻上看書,聽著沈姮兒的質問,稍稍抬了眼,語聲平淡,“你放心,她不會說的。曹又生還在我手上呢。”
“你總不能扣著曹又生一輩子吧,更何況,殿下已經差人去找了。若是找到了……”沈姮兒眸色冰冷,略頓了一頓,“介時,你可莫怪我落井下石。”
蘇浣生怕那羅延對曹又生不利,隻說是途中走散,閉口不提是那羅延扣著。
而那羅延,也大可等過了中秋,臨行之前再將曹又生交還,殿下便是不信,也奈何他不得。
介時自己,多少是要受牽連的。
“那你……”那羅延擱下書,笑覷著沈姮兒,“有什麼應對之策?”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找著的是一具屍體呢?”
隻要曹又生開不了口,迷藥的事就說不清楚。
那羅延從鼻子裏嗤了一聲,“殺人滅口,那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