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樞知道蘇浣好清靜,所以並未告知身份,觀中知客也隻當他們是尋常香客。引至鍾靈台內,便即告退,自有小道童奉茶傳菜。
鍾靈台建於一處高嶺之上,麻石為台,三丈來高,十餘丈見方,台上遍植臘梅,黃燦燦的一片,寒香拂鼻。
雅室內的雕花大窗,用的是玻璃,即不透風,又能賞花賞雪。再加上燒的是地暖,真真是溫暖如春,莫說皮裘,就連襖子都穿不住。
阿古達吃飽喝足後,蘇浣便讓丫頭乳娘領了他出去玩。屋裏便隻剩了她與鮮於樞二人。
“浣兒,送你的。看看喜歡麼。”鮮於樞不知從哪裏變出個掌心大小的景泰藍盒子,遞到蘇浣麵前。
“好好的,怎麼想著送我東西。”蘇浣略有納悶的接過來盒子,打開一看,裏邊是一對金戒指。
男款的造型,是純金打造的虛握的手。剛好能握住女款,用小指指甲蓋大小的羊脂白,雕成的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指尖上還染著丹蔻。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鮮於樞蒲扇似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將戒指套進蘇浣的手指,“你不是告訴阿古達說,定了親的男女,都會戴上戒指的麼。現在起,你就是未婚妻子了。”
蘇浣沒想到自己哄阿古達的話,他都知道,還記在了心上。這對戒指,必是他著人特別做的。
說不心動,怎麼可能呢。
隻是……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蘇浣歪頭看著鮮於樞,故意道,“你難道不知道,一定要跪地求親之後,女子點頭應允,帶上才算的麼。哪有這樣蠻橫套上的,這可不算!”
“不算!”鮮於樞眉梢挑起,惡狠狠的將蘇浣撲在軟榻上,“我不管,反正戴上了,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子了。現下,”大手擺在蘇浣麵前,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幫我戴上!”
蘇浣溫柔地笑著,替他戴上了戒指。
心下卻忍不住笑歎,這家夥,怎麼求個婚也這般的蠻橫。然而鮮於樞下一句話,令她心顫不已。
“浣兒,生辰快樂。”鮮於樞環抱著她,輕輕的在她鬢邊落下一吻。
“生辰!”蘇浣轉回頭,愕然不解。
鮮於樞笑著親了親她的唇,星眸中滿是寵溺,“傻瓜,連自己生辰都不記得了麼。”
蘇浣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十月初八,是“蘇浣”的生辰。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
真沒想到,鮮於會這般的上心。
“鮮於,謝謝。”蘇浣微笑著,眸中卻浮起了淚意。
被人在乎,被人關心,被人放在心坎上愛著的感覺,美好的讓她身子忍不住微微輕顫,伏在鮮於樞胸前,低語哽咽,“鮮於,我怕,我好怕。”
“怕?怕什麼?”
鮮於樞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卻能感覺到她微顫的弱肩,他的心尖也隨之而顫,不由得擁緊了她,希望能拂去她的不安。
“放心,不論是什麼,都有我在。”
“我怕,我怕天會看紅了眼。”輕柔的眸光落在二人十指相交的手上,蘇浣無意識的,輕哼起一首老歌,“愛得越深越濃越纏綿,會不會讓天看紅了眼。”
被他捧在心尖的愛過,倘若有一天這份愛不在了……
隻是想,蘇浣就一陣陣的心悸。
她是真的好怕,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