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嫻嚇得六神無主了,鮮於樞話音未落,她撲通跪下了,顫聲磕頭,“日前妾身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還望殿下大人大量。”
“有這事?”吳王的眉頭擰成了結,自己費盡了心思,想要巴結討好老九,她們居然還把人得罪了。
“一點誤會罷了。”阮元淑笑著上前,“我這妹子自小嬌寵慣了,一點規矩都不懂。那日衝撞了蘇司正,還請多多見諒。我這裏給向司正賠不是了。”
阮元淑不愧是王妃,比她妹子有心計多了。
依著阮季淑的意思,得罪的是魏王殿下,那是以下犯下。
可她隨口一句,對像就變成了蘇浣。
吳王府再怎麼不得勢,也是親王府,也是龍子龍孫。鮮於樞總不能為了個司正,當著那麼些朝臣、官眷的麵,讓自家三哥難堪吧。
唉,隻能說她進京之前的準備工作,真的是沒有做好。
阿古達戴著頂新的老虎帽,適才一陣打鬧,熱了起來,鬧著要脫下來。因著風大蘇浣不答應,正和阿古達講道理。
忽然被人點名,一臉芒然的看去,完全不知道人家在說什麼,還以是和自己打招呼,傻傻的行禮,“王妃安好。”
阿古達一掙脫了蘇浣的控製,就把帽子扯了下來,剛好看到阮季嫻,什麼也沒說,衝上去照著她臉“啪”的一巴掌,罵裏還罵,“壞銀!”
阮季嫻震驚的一張臉都扭曲了,從小到大,眾人待她都是如珠似寶,連句重話都失不得說的。更別說挨打了,動手的還是被她視為低人一等,北靼子的小崽子。
“阿姐,姐夫,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阮季嫻捂著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蘇浣拉著阿古達,不住的道歉。姊妹二人恍若未聞。
來赴宴的朝臣中,有幾名是跟著去了台什的,阿古達的來曆他們清楚的很。
更清楚的是,魏王殿下對蘇浣的寵愛。愛烏及屋,那小子雖說是罪臣之後,卻是誰也不敢小看的。
吳王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他隻是不想得罪鮮於樞。可小姨子被打了,他總不能說打得好吧。隻能含糊訕笑,指著阿古達,“這孩子,也該教教規矩了。”指望著,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
不想,阮元淑一步上前攔下鮮於樞一行人,“季嫻縱有失禮之處,也輪不著他一個小崽子教訓。魏王殿下,天子腳下,竟一點規矩都沒有麼?”
阮家是江南望族,仕林領袖,名聲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幼妹被一個稚童掌摑辱罵,若不討個說法。
不僅季嫻的名聲,就連整個阮家,還有自己、吳王府,顏麵何存!
前日的事情,鮮於樞原本沒想多提。他隻是惡趣味的,想看看阮家姊妹驚惶的模樣。
所以,他才沒有阻止蘇浣道歉,正想說一句,“這下扯平了。”事情過去就算了,未曾想,這句話竟被阮元淑堵在了喉嚨底。
“規矩?”鮮於樞冷下星眸,“難道你適才沒瞧見,這小子連本王都踹麼。他肯動手教訓,是你阮家的福氣,你妹子年幼不懂事。吳王妃也不懂事麼!”
一翻強辭奪理,阮元淑瞠目結舌。他這話,無異是在說——就打你了,怎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