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清脆的拊掌聲從後邊傳來,“好,好,好一個伶牙利齒的女子!”
傅崇從後殿走來,薄唇帶笑,眉目疏朗,雖不及鮮於樞俊美,卻自有一股成熟男子的風度韻味。
“人人都說,蘇司正呆傻,全靠著魏王恩寵,才坐上高位。如今看來,還是魏王眼光獨到啊!”
十八九歲的姑娘,身為階下囚,還能扯出那麼一篇說客言辭,蘇秦張儀亦不過如是了。
“大將軍說笑了,小女子不過是據實以論。”蘇浣低首垂眉,語氣平淡而堅定,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好一個據實以論,”傅崇斂了眉眼間的淡笑,“謀逆的分明是魏王,你輕輕巧巧一翻說辭,就將罪名扣在了本將頭上,還敢說是據實以論。來啊!”
殿外應聲進來三五名膀圓腰粗的傅家親軍。
傅崇陰冷的眸光直盯著蘇浣,逼近她身前,猛地拽起她的如玉的皓腕。
蘇浣迎著傅崇的冷眸,眼中不露一絲怯意。
可事實上,她一顆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傅崇從嘴角撇開一抹笑,取下了蘇浣的戒指,爾後將人丟給親軍,“把她押去內廷獄!”
“至於你,”傅崇轉過身,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自家小妹,“最好老老實實的呆在奉慈殿內,不然,莫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講情麵。”
傅崇放下話,轉身就走。
任由傅瑤虛脫的跌坐於地——沒想到啊,事情還真讓蘇浣那賤*婢給言中了。
“太後娘娘,”婉嬪從帳簾後轉了出來,將傅瑤扶了起來,譴退諸人,“也許這一步,咱們真的走錯了。”
走錯了?
也許吧!
自己自小與長兄不甚相睦,如今他大權在握,而自己不過是一介深宮婦人,死活可不全捏在他的手裏。
而這都怪蘇浣,若不是她獨霸寵愛,自己又豈會被妒忌衝昏了頭,走了這一步錯棋。
也是自己糊塗,怎麼就信了兄長的蠱惑。
等他除了鮮於樞,下一個怕就是傻皇帝了。沒了皇帝,自己還算什麼太後。
至於公主,傅瑤想起了前朝的樂平公主。
也是從太後變作公主,坐在皇位上的還是她的生身父親,結果也是幽居至死。
何況,是與自己不甚相睦的兄長。
“事到如今,”傅瑤盯著殿門,心灰意冷,“就是錯了,本宮也隻有認下了。”
不然,又能如何!
“可臣妾覺著,事情,”婉嬪眸光閃亮,“也許還有轉機。”
“你什麼意思?”
“太後忘了,早些日子臣妾的兄長不是官複原職了麼。”
“你是說……”傅瑤盯著她的柔婉的麵龐,透出懷疑的眸色,“你兄長複職,不是走的魏王府的門路麼?”
婉嬪提裙跪在傅瑤腳下,微仰著頭,眸光誠摯,“太後,臣妾兄妹自小相倚為命,兄長最是疼惜臣妾。如今臣妾即入宮為妃,兄長所忠者,惟陛下而已。而太後,所能倚靠的,也隻有陛下!”
是啊,不論誰掌權,隻要鮮於瑉還在皇位上,自己就還是太後。
傅瑤緊拽住婉嬪的手,聲音微顫,“那麼,你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