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小鬼,就算蘇浣不管。鮮於樞也會著人教導。
當然,他可沒存什麼好心。
孤兒,於他而言,就是忠心耿耿的暗衛。就算是蘇浣接管了這幫小鬼,鮮於樞想到仍是忠心二字。
畢竟,他們算是魏王府養大的。將來若能入朝為官,於自己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曆朝曆代的朝政,多由各大門閥世家把持。尤其是本朝,高祖皇帝寒門出身,能立朝開國,多倚世族之力。
世祖朝時,朝廷便有心打壓世族。然則彼時,外患尚未肅清,世祖也是有心無力。
至於先帝,哼……
想起自己過世了的兄長,鮮於樞情不自禁的冷哼了一聲。
多虧得他在位時間不算很長,要不然,這天下就讓世閥大族謀奪了去了。
也就因為他,如今自己才會如此舉步為艱。
朝廷開科取士,然能位列朝堂的,多是世家子弟,自己實在也是勢單力孤。
若自己能培養一批朝臣……
這幫小子年歲大的,已經十二三歲了,過個三五年,混個進士出身,或入翰林院學習,或放下去為官。
不出十年,自己手上便能有一幫忠心不二的臣工了。?
但是女孩子,又不考科舉,書念再好又能有什麼用。
女孩子念書無用的觀念,在鮮於樞心底根深蒂固。蘇浣知道自己說再多,他也就是拿話吱唔,不可能聽進心裏。
“我也不求這些孩子能念成什麼大文豪,大才子,隻不要做睜眼瞎罷了,女兒家也是一樣的。再則說了,讀書明理,這也分男女麼!宮中女官,不都要識文斷字的。”
“原來,”鮮於樞笑了起來,夕陽落在他的眼角,閃閃發光,“你是想把人弄進宮裏去。”
“我可沒這麼想。”蘇浣將書本收回屋子,“我說了,隻求他們讀書明理。將來的路要怎麼走,全憑他們自己。”
“嘖嘖,”鮮於樞隨在她身後,笑謔,“天底下怕是再沒人似你這般心腸好了。”
“怎麼會沒有,前朝白樂天不就說,”蘇浣搖頭晃腦的吟道,“施恩即望報,吾非斯人徒。不須泥沙底,辛苦覓明珠。”
鮮於樞愛刹了蘇浣這般呆學究似的憨氣,眉梢眼角的溫柔掩都掩不住,若非怕她害羞,鮮於樞真想擁她入懷,親一親她未抹胭脂,卻勾人心魂的唇瓣。
“浣兒,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積了大德?”握著蘇浣的手,柔如春水的眸光凝視著蘇浣,情深似海。
蘇浣被他這眸光看得雙頰作燒,低垂下頭,抽回手,嬌嗔,“你又胡說什麼呢。”
“不然,老天怎麼會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的。”鮮於樞情難自禁,長臂一收,將人帶進了懷中,嗅著蘇浣發間淡淡的馨香,心魂如醉。
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鮮於樞很清楚。
既然選了這條不歸路,情與愛,他本不奢望了。
直至,碰上了蘇浣。
其實鮮於樞自己也說不清,當初為什麼就會在意了。若說是看中她呆傻,那麼在她顯露出心智後,自己應該起疑疏遠才對,可是看著她處理事情的模樣,自己卻越陷越深。
蘇浣呆呆的時候,覺著她蠢蠢的傻的可愛。
蘇浣精明的時候,又覺她心思玲瓏,不愧是自己心愛的女子。
到如今,鮮於樞自己都不知道是更喜歡她呆呆的模樣,還是她精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