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被安排在後罩房,往後門出去,就是仆役群房了。
不過蘇浣好清靜,這樣小小的院落,倒是合她的心意。
今朝趕了一天的路,蘇浣和又生都累了,略收拾了收拾,便就睡睛了。
又生一沾枕頭就打呼了,蘇浣卻有個擇席的毛病。
況且,顏俊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她難免有些不安,在床上輾轉難眠,瞪著雙眼,直直地看著床頂。
就在這時,一聲極輕微的響動傳進她的耳中。
蘇浣第一個反應是顏俊雄與鮮於樞翻臉了,所以他派人來拿自己做人質。
轉念一想,不對。
慢說外間有鐵衛守著,前邊真的翻臉了,就憑鮮於樞的脾性,能讓顏俊雄活著出門?
蘇浣深表懷疑。
聲音越來越清晰,蘇浣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披了袍子起身,稍稍推開些窗戶。
外邊月色如水,瀉了一地。同時清楚的照出幾道人影。
三兩個小廝,拖著個腦袋耷拉的人,往後門走去。
走在前邊掌燈引路的小廝壓著聲音說,“你們悄聲些,驚動了屋裏的人。公子爺饒過你們誰。”
看著他們出了後門,蘇浣從屋裏跟了出來——她想看看,顏俊雄到底瞞著什麼事。
守在外間的鐵衛,適才的聲響自然是聽到了,隻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直至蘇浣出來,他們才隨在後邊。
借著月色,蘇浣遠遠的看見他們去敲角落裏的一扇小門。
不一時屋裏透出亮來,門也“吱吖”一聲的開了,那幾個小廝擋著,看不清形容,隱隱約約聽得他說,“怎麼又送來一個,公子爺這也厭的太快……”
小廝打斷道,“你哪這麼多話說,還不把人接了去。”
那人一把提起被小廝拖來的人,借著月光,蘇浣看清楚了那人的形容,四十來往的一個大胡子。
至於他手裏的那個——是麵容俊秀的男孩子,看著隻十二三歲。
大胡子像拖死狗一樣,將那孩子拖到排屋前,打開上邊的鐵瑣,“嘩啦啦”一聲響,大胡子推開了門,將那孩子丟進了屋。
死人麼?
不對,像這樣的人家,底下死了人還不直接拉出去,怎麼會送到這小屋裏來。
再則,聽大胡子說話。
顯然他是常年守在小屋,顏俊雄時不時的就會丟人給他。
那麼,這一排的排屋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呢?
蘇浣下意識的湊了過去,直至麵前伸出一支胳膊,“司正,還是回屋吧。”
鐵衛很清楚鮮於樞對蘇浣的重視,排屋裏情形不明,看著很像收那些得了重病了家仆——宮中也有這樣的地方,那是極晦氣的地方。
蘇浣何等身份,怎能踏足如此地方,況且若是過了病氣給蘇浣,殿下不知會怎麼責罰。
“沒事的,我就在門外邊看看。”蘇浣推開鐵衛的胳膊,躡手躡腳的靠近排屋。
那扇門,是用幾塊厚木板拚成的,雖然厚重,可木板之間,卻隔著老大的縫。
蘇浣剛一靠近,就被股刺鼻的潮腐味熏退了幾步。
她後退時,不知碰著了什麼東西發出“砰”一聲響,小屋離的極近,自然是驚動了屋裏的大胡子。
“什麼人!”
伴著喝問聲,鐵衛身影一閃,大胡子還未及踏出房門,就鐵衛的暗器結果了性命。
當然,這些蘇浣並沒有看清——她以為,鐵衛有類似點穴的功夫,再不然就是把人打暈了。
既然沒了守門的,蘇浣吩咐,“把鎖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