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讓做為棲霞山莊的莊主,來了客人沒有不見的道理。
嶽道庸帶來的老頭,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曾讓做揖做到直不起身,他們仍是不肯放過。
口口聲聲鬧著,“叫魏王出來。”
“諸位老先生這麼急著見本王,有什麼要緊事?”
鮮於樞換了身寶藍緞的金絲箭袖蟒袍,頭上赤金蟠龍束發冠,腰係白玉帶,腳踏厚底馬靴。
氣宇軒昂,盛氣淩人。
“或者?”鮮於樞坐在主位上,手一揮,慎蒙押著嶽吟蓉出來,“是為了她。”
“女兒!”嶽道庸老淚縱橫,“你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隻管和爹說。”
“爹,”嶽吟蓉哭倒在老父腳下,“你就讓女兒出家做姑子去吧!不然,女兒真的是沒臉做人了。”
“好孩子,你莫哭。有爹替你做主。”
嶽道庸通紅的眸子直視鮮於樞,“魏王,既然你總要給我一個交待吧。”
“交待?你想本王如何交待?”鮮於樞隨意反問。
“草民自知身份低微,高攀不上殿下。然則,吟蓉已是殿下的人,還請殿下可憐老漢,就納了吟蓉,為奴為婢都好,咱們絕不敢有半個字的怨言。”
其他幾個人也幫著道,“是啊殿下,如今金陵城誰不知道吟蓉是殿下的人。若殿下不納了她,莫說她,隻怕殿下也要背上始亂終棄、背情負義的罵名!”
鮮於樞從衣襟內掏出核桃大小的懷表,打開來看,還不到辰正刻(8點不到)細算起來,事情發生到現下,不過一個半時辰。
也不知全金陵城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他們,也來得好快啊!
鮮於樞合上懷表,嘴角微微上挑,冷嗤一聲——嶽家還真是有備而來,就不知他們自己的主意,還是幕後有人。
曾讓雖是習武出身,卻素來敬重這些大儒名家。自己也一心往讀書人的路上靠。
未曾想他們竟會如此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真是又氣又愧。
氣什麼,那是不用說。
他愧的是,自己在鮮於樞麵前曾力讚金陵城的大儒。實未想到,未出數日,他們就來這樣打自己的臉。
真是怒不可遏,“諸位先生何出此言,殿下與嶽家小姐何談什麼情義。分明是嶽家有心攀龍附鳳,才鬧出這樣的事體。諸位竟還如此理直氣壯。”
幾個老家夥脹紅了臉,胡須哆嗦,“曾莊主你這叫什麼話,咱們什麼時候……”
“好了。”鮮於樞不耐的打斷,慵懶的眸光下藏著肅殺之氣,“嶽老先生,你要本王如何負責啊。”
“小女粗鄙,原不敢想侍奉王駕。隻是目下,木已成舟,還望殿下不棄收納。”
就因為這點事,蘇浣都要和殿下決斷了。真要收了嶽吟蓉,那她得怎麼個鬧法呀!
曾讓心裏想著,嘴上便道,“不如,讓嶽小姐先行返京,先學一學宮中規矩……”
他是想著,把人先支使開,等事情淡了再說。
“不用了,就留下來吧,規矩麼,在這裏學也是一樣的。”鮮於樞說著,叫福有時,“你安排間屋子讓嶽小姐住下。”
莫說曾讓詫異,就是廳上那些老頭,也是麵麵相覷——這和他們聽說的可不一樣!
福有時答應著,還未及退下。
梅俟雪急衝衝的趕進來,嘴裏叫著,“不好了,不好了,……”
“嚷什麼。”曾讓一個箭步上前喝斷,“你跑這來做什麼!”
梅俟雪也沒想到廳上會有這麼些人,瑟縮著往外退,恰在這時李宜主追了進來,向鮮於樞福了福身,稟道,“殿下,司正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