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吧,”蘇浣推著他道,“我臉上這傷,大夫交待了的隻好吃些清淡的。況且,鬧了一日,我也實在是乏了。”
鮮於樞牽著蘇浣的手,舍不得放,“不然,我陪你喝粥。”
“早起才鬧了這麼大一出,晚間又一桌子吃飯,你真不怕人起疑啊!”
鮮於樞被推出了門,頻頻回頭看向蘇浣,星眸中滿是戀戀難舍。蘇浣卻是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留連。
雖則二人又住在一個屋簷下了,可戲還是要做下去。因此,蘇浣對鮮於樞總是不理不睬的。
起初又生見鮮於樞站在門外發呆,還覺著解氣,過得三兩日,便有些不安了起來。
不時的勸蘇浣,算了吧。
蘇浣總是淡淡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這日早間,蘇浣剛起身,正坐在妝鏡前梳洗,宗維誠便走了來。手裏提著個菊紋的小食盒。
“我讓廚房做了些江南粥點,司正看看,合不合胃口。”宗維誠將提盒交於小婢,他自己牽著蘇浣的手,立在廊下。
小院東牆下,有張半月型的小石桌子,設一對石墩,此時上邊已放了錦褥。
小婢開了食盒,一樣一樣的端出來,放在小石桌上——酒釀桂花小湯丸、水晶翡翠燒麥、藕粉火腿餃、紅棗軟糕、芝麻千層酥。
一樣一樣,小巧別致,配著汝窯天青釉的碗碟,精致的讓人挪不開眼。
丫頭們布好碗碟,宗維誠又變魔術般,變出個手掌大小的青瓷觀音瓶,裏邊不是柳枝,而是幾朵還帶著晨露,欲綻未綻的茉莉。
擱在石桌一角,正好籠在初升的朝陽之中。
朦朧了光影,連香氣也隱隱約約了起來。
不過是吃個早飯,他也能玩出這麼些花樣來,蘇浣嘴角帶笑,江左第一才子的名頭,果然不是虛名。
仲春的朝陽,溫柔的猶如情人的手,輕輕的落在宗維誠的素肩上,他輕袍緩帶,麵若冠玉,眉眼滿是柔情。
倘若未曾遇見鮮於,自己怕是會一心戀上他吧。
蘇浣抿嘴淺笑,若是不曾遇見鮮於,似他這般的男子,壓根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門外,鮮於樞默然而立。
最終,所有心緒都化作一聲悵歎。
就在他轉身之時,又生驚呼,“殿下!”
蘇浣聞聲回頭,隻看到鮮於樞的背影,盡管隻是背影,她仍能感覺到鮮於樞的悶悶不樂。
正要開口喚他進來,話到嘴邊,想起自己還與他“冷戰”閉上了嘴,垂首默立。
倒是宗維誠,坦然笑邀,“殿下若還未有早膳,不如和咱們一起。”
咱們!?
幾時起,蘇浣與你成了咱們!
鮮於樞劍眉蹙起,俊顏如霜的轉身,但見蘇浣乖順溫柔的站在宗習以維誠的肩下,儼然一對璧人。
“跟我走!”
鮮於樞不由分說的,將蘇浣打橫抱起。諸人尚不及反應,他已縱躍無影。
慎蒙追著影子而去,隻剩得福有時呆立原地,嘿笑兩聲,“公子,自家慢用吧。”
猛然躥上屋頂,蘇浣本能的抱緊了鮮於樞的脖頸。
過得一會,她才定下神,立起秀眉,毫不客氣的捶著鮮於樞的胸口,“你送我回去!”
鮮於樞不做聲。
蘇浣扯他耳朵,“送我回去,聽見沒有。”
這家夥,又犯渾了,竟然擄了自己就跑,真是個蠻匪的性子。
鮮於樞猛的在屋頂橫梁上,停了下來,拽著蘇浣,切齒問道,“你是不是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