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疑疑惑惑的接過來細看,其實壓根不用認真看,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來,禁衛處的登記比著司闈司的少了許多。而少的全都是楚夫人進宮的記錄。
滿京城的都知道,楚夫人不是皇後的生母。而且二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惡劣的。
可這幾個月來,楚夫人每隔十來日就進宮一趟,這原也沒什麼,還不準人又和好了麼!
皇後的母親,就算隻是繼母,進宮來看皇後,憑誰也挑不出理來。大可以光明正大,可瞧瞧楚夫人進宮的時間,多半是起更時分,而且禁衛處的記錄又缺了那麼些。這難免就叫人深思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浣合了折頁問。
沈姮兒,“我也看不明白是這什麼意思,隻是查了一日,隻這一處核不上數。”
蘇浣想了想,著又生傳司闈司柳自華。她想先問問,司闈司為什麼要盯著坤淑殿,畢竟這不合常理。
過不得一會,又生領著柳自華進門。
“卑臣給司正見禮。”
柳自華年剛三十,是舊年徹查宮務時才提拔上來的。
她頭一回進宮正司,頭一回見蘇浣,哆哆嗦嗦的施了禮,瑟縮著不敢抬頭。
真沒想到自己也有讓人畏懼的一天,蘇浣露了笑臉,盡量的和緩語氣,又是讓坐又是奉茶。
“叫你來,我隻是想問問,坤淑殿的出入的名單,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柳自華剛挨著凳子還沒坐下,聽得這一句問話“撲通”跪了下來,“卑臣也是奉命行事。”
皇後雖無實權,卻仍是皇後,不是她司闈司一介司闈可以冒犯的。更何況聽著蘇浣的言外之意,竟是質疑自己監視坤淑殿!真要坐實了這個罪名,自己還要命不要了。
“奉命?你奉誰的命?”
蘇浣是不記得自己吩咐過這事,難道是沈姮兒,她心裏想著,眸光就向沈姮兒瞥去。
“皇後宮中,我怎麼敢著人監視。”
蘇浣的眸光轉回到柳自華身上,不用蘇浣再問,柳自華便磕首說道,“臣是奉婉小主之命……”
婉嬪?
這倒不稀奇了,她原就是個心機深重的人。
“那麼,”蘇浣又問,“這些事你回過婉小主沒有?”
“早先的時候,隔段時日婉小主就會喚卑臣去問問,自打小主懷了身孕,漸漸的就疏忽了。”
疏忽了?
她能讓司闈司盯著坤淑殿,又怎會疏忽的忘了問。
蘇浣可不信,必是她察覺了什麼,又不好聲張,所以才撇開了不問。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疾步進來說是有話要稟,蘇浣與沈姮兒互覷了眼,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內侍,“陛下往坤淑殿去了。”
二人齊齊吃了一驚,一麵斥問怎地讓陛下出宮,一麵急急的往坤淑殿趕——鮮於瑉現下腦子有些不清楚,若是鬧出個好歹來。
唉……蘇浣輕歎了一聲,幾乎都不敢想像。
然則坤淑殿的情形大出她們的意料,鮮於瑉坐在墊子上小口小口的喝著一盅熱湯飲,一臉陶醉的模樣。又將空碗子交於楚湄薑,直說再來一碗。
楚湄薑則勸,“這不好多吃了的,陛下喜歡,妾身明日再給陛下做。”
蘇浣看急了眼,連行禮都忘了,一把奪了蓋盅子,怒聲喝問,“皇後,你給陛下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