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嚐不想做鮮於樞名正言順的妻,可是,她不能讓鮮於因為自己和大臣元宿們杠上,尤其是現在。
這個道理,鮮於樞怎會不明白,“我不想委屈了你。”
“我不委屈,真的。”蘇浣迎著他深情的眸光,報以微笑。
鮮於樞卻冷了眸子,“但若他們一奏本,我就妥協退讓,這往後豈不是要由人拿捏!”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句話你都不知道麼!”蘇浣替他紮好傷布,“再則,那些個言官禦使,是沒事都要鬧出點事來的,何苦和他們置氣。”
看著蘇浣麵上的擔憂,鮮於樞軟了語氣,“我有分寸的。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沒人盯著阿古達又不好生吃飯了。”
蘇浣想想也是,鮮於樞是個人精,自然有他的主意,自己這是操心過頭了。
恰好小聽用又進來了,他都不用開口,鮮於樞就知道必是那幫家夥等急了催,不耐地說,“我就去了。”
話是這麼說,他人卻牽著蘇浣送她往後角門去,行至門口,蘇浣邁步出門,卻被鮮於樞拽了回來,幽深的眸光沉沉的看著她,“浣兒,對不起。”
蘇浣笑,“你不是不準我說這些的麼,怎麼你自己反倒說起來。”
鮮於樞眉眼澀然,連帶著蘇浣也沾染了輕愁——他們都知道最後的結局,不會是自己想見的。
蘇浣掩去所有的苦澀,踮起腳,在他冷毅的嘴角輕輕落了一吻。
輕柔的吻,淺嚐即止,“鮮於,我說過會與你分擔寒潮、風雷、霹靂,這點點坎坷不算什麼。”
這一年危難險困,浣兒經曆的還少麼?
且所有的所有全都是因自己而起,更令鮮於樞痛苦的是,自己無力將她完全的藏在身後。
浣兒一直說,她原意分擔,可是一個男子,竟要自己心愛的女子分擔艱辛苦楚,一陣陣的苦意從鮮於樞心底湧起。他甚至不敢多看蘇浣溫婉的笑顏,長臂收緊,二人之間再無間隙。
爾後俯下頭,吻住她唇。
鮮於樞的吻太過溫柔,小心翼翼,遠不能滿足他對蘇浣的渴望。
他的身子因隱忍而輕顫,他不敢再吻下去,卻又不舍得鬆開,頭埋在蘇浣頸間深深吸氣,淡淡的氣息直鑽入心底,他壓抑的骨頭都開始發疼了。咬了咬牙,鬆開了蘇浣,一個字也不說的轉身就走。
被人如此珍惜,蘇浣一顆心像是浸在了蜜罐裏一般。
可一想到鮮於的隱忍,她又心疼不已。
蘇浣幾乎是飄出門的,直至被人攔下,才落了地。
“蘇司正且留步,老夫有幾句話想說。”
“老公爺安好。”蘇浣福身見禮。
孔延澤竟然在這裏堵自己,這倒是出乎蘇浣的意料。
“老夫看司正是個知書明禮的,目下的情形,司正必也明白,老夫希望司正能勸勸殿下,莫要因小失大!”
他話雖說的和緩,可如刀的眸光卻直直的盯著蘇浣。
可惜蘇浣的性子,吃軟不吃硬。
“老公爺想我如何勸殿下?”蘇浣噙著笑,眸光如水,閃過一絲狡黠。
孫延澤當世大儒,一開口便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中心思想呢,隻有一個——讓蘇浣主動讓出後位!
蘇浣耐心的聽他說完,然後笑問,“我若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