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雲: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陸曆8687年,丙戌年。
大陸最強國——赤朝,自高祖文赤定八荒,掃六合,建都長榮以來,已曆六百七十一載,其疆土廣大,轄方圓十餘萬裏,共分八十一州,人口逾百億。
然天子日漸式微,天下紛爭不斷,四方諸侯並起,較大規模者共有九路,分布於大陸九方。
這個故事就是從赤朝東北方的燕州開始的。
*************************************************
八月初二。
日建、破,五行、水,星宿、女,九星三碧。
諸事不宜。
燕州順義府封伯縣,傳說幾千年前,乃一功勳之臣受封之地,因而得其名。境內沃野千裏,阡陌縱橫,人口百萬,自古便是燕州重要糧倉之一。縣內百姓雖稱不上富足,倒也溫飽無憂。隻是近幾月來,封伯縣出現了一些怪事,不少六七歲的孩童接連走失,於是乎,縣衙大堂鼓聲不斷,堂上哭泣哀怨之聲不絕於耳。縣官愁眉不展,苦無對策,隻得敕令手下衙役四處尋找,但人海茫茫、疆土廣大,那些離散孩童一直杳無音訊。
當下正值農忙的秋收季節,一望無垠的田野裏,長滿了金黃的玉米。農夫、農婦們穿插於田埂之間,身手敏捷、動作迅速地采摘著企盼已久的果實。
良田幾十米外的空地上,一個小孩正在獨自玩耍。隻見他長了個國字臉,麵色白嫩,眉分八彩,目若郎星,樣貌雖稱不上俊秀無匹,卻也帶著幾分英氣,尤其那對星眸,清澈見底,讓人過目不忘。
他用柳枝在土地上胡亂劃著,嘴裏嘟囔著,道:“這個‘撇’字是怎麼寫的呢?”
這個小孩姓楊名豐,由於家中貧困,直到秋收時才湊夠了他上義學的費用,他也因此成了個名副其實的插班生。
今日上午,楊豐第一天上課。老師教學生們複習筆畫,他習慣性的在“丿”的旁邊注釋了個“撇”字,所有學生都知道要學的是“丿”這個筆畫,隻有楊豐不明就裏,以為是要寫旁邊的“撇”字,不滿六歲的他,邯鄲學步,沒學會走哪裏能學得會跑,苦思一上午,還是默寫不出來。自己苦惱不說,還招來不少調皮搗蛋學生的嘲笑,他一氣之下,就從課堂上跑出來,獨自遊蕩到這片空地之上。
秋風颯颯,玉米田裏傳來陣陣“沙沙”聲。
忽然,一片浮雲被風吹過,擋住了老爺兒,天空頓時暗淡下來。
“小朋友,你在這裏幹什麼呀?”
不知何時來了一對年輕男女,其中那個女子蹲下身來,朝著楊豐問道。
楊豐抬頭看了她一眼,並不做聲,依舊在那裏寫著他的“撇”字。
那女子看上去二十幾歲,容貌豔麗妖嬈,一雙媚眼秋波蕩漾,似能勾人魂魄。
她略一皺眉,接著問道:“小朋友,你今年幾歲了?”
楊豐依舊不答。
少婦身旁那男子早已有些不耐煩,道:“怡妹,你不是說你的勾魂大法已有小成,今日怎麼不靈了?莫非這個小孩是個傻子?”這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鷹鼻薄唇,一雙三角眼,眼中凶光暗湧。
“說來也怪,這小娃娃竟能不受我煙波功所惑,真是奇事。按理說,這傻子應該更容易誘惑。煥哥哥,你看怎麼辦才好呢?”少婦轉過頭來,盯著男子,嗲細細地問道。
男子愁眉舒展,笑意相迎,恨恨說道:“管他是不是庚辰年九月後生人,抓回去再說。老不死的會摸骨,讓他自己算好了。大不了錯殺一個!”
“恐怕不妥,最近官府查得厲害,附近不少以正派自居的門人弟子也在暗中打探,多殺一個就多一分麻煩;再說,萬一抓回去師傅說不對,在眾同門麵前你我二人也不免失了顏麵……”
二人正在商量,突然飄來一青袍老道,在丈許外站定,手打一稽,朗聲道:“金鴉門的二位道友,玉蒼派誌真有禮了。不知兩位在此所為何事?此處空曠,並非仙山也非市鎮,難道是為了這個孩童不成?”這道人中等身材,衣衫破舊,上邊有幾處還打著補丁;近看他,麵如重棗,神色凜然,眉間深鎖,雙目緊緊盯著麵前這對男女。
“我道是誰,原來是玉蒼派的誌真道人,我們金鴉門的事還輪不到你們玉蒼派來管!識相的,滾到一邊去!老子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收這個娃兒回山,可既然你來了,我要是不帶他回去,讓外人知道還以為我李煥怕了你們玉蒼派!尤其是怕了你這個道貌岸然,法力低微的玉蒼派二代末席!哈哈……”說到此處,李煥不禁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