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戰一觸即發的形勢,李強道:“肯定是衝保險箱中的那些東西而來,人為財死,誠不我欺啊!”邢五法點頭:“不出意料的話,我猜他們的口號是解救胖子。貪婪而虛偽,人皆如此。如果我們有實力去搶奪這筆財富,還會如此淡然嗎?”李強點頭讚同:“不管那些阿堵物的事情,我們是逃命還是留在這裏看熱鬧?”邢五法搓著手說:“這麼好看的戲當然不能錯過了,我們來瞧瞧法國佬比二戰時候是不是有進步,唯一遺憾的是,沒法確定拉紮爾這些家夥是不是外籍軍團的。”
這時敵對雙方開始接觸,你來我往的隔空喊話逐漸變得熱火朝天。因為有邢五法的翻譯,李強對雙方爭執的情況非常了解。一方說交出人和東西可以放他們走,另一方說他們要先出去,然後才能放人。半個多小時後,邢五法說:“這根本是個無解的談判,雙方怎麼會這麼有耐心?真是奇怪!”
李強分析說:“雙方都是輕型武器,雖然AK步槍比較老舊,射擊精度很差,不過數量夠多,壓製拉紮爾那五六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如果拉紮爾躲進客船,高遠林這邊進攻的話形勢會顛倒過來。拉紮爾這邊的優勢是單兵素質高,所以爭取在客船上進行近距離的一對一作戰是揚長避短的上上策。高遠林那個老狐狸也不傻,他應該很清楚這個,於是就形成如今的僵持。”
邢五法拍拍李強的肩膀:“總唱文戲可不行,要不咱倆去給他們加點料?”李強問他準備怎麼做,隻得到一個“跟我來”的手勢。邢五法帶著李強來到胖子和墨鏡男被射殺的艙室,他們在門口觀察到裏麵沒人,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屍體仍在,兩人開始在屍身上翻找武器和彈藥。進過一番搜尋,最終的收獲是柯爾特M1911A1六支,PA-15兩支,子彈大概有一百多。
邢五法邊檢查槍邊問李強:“這麼大口徑的槍,你玩過沒有?”李強搖頭。他所有的射擊經驗都來自那次在徹恒公司的冒險,那裏全是5.8毫米的小口徑槍支。現在他們手上的M1911A1是11.43毫米口徑,它擁有小口徑武器無法比擬的殺傷威力,加上精準而且迅速的單動射擊模式,這種1911年設計定型的手槍,在當代出現了一次複興。美國的特種部隊和警察部門紛紛放棄九毫米的M9製式手槍,轉而使用M1911。李強在新聞中看過這些東西,不過他覺得這種槍更像是一種信仰,畢竟它被爺爺爸爸幾代人驗證過,心理上的安慰可能超過冷冰冰的性能數據。
李強問:“這種槍的後坐力很大嗎?”邢五法把裝填好的槍交給李強,同時說道:“沒那麼誇張,前兩發注意點就好,總共隻有這些子彈,全打完也費不了多少力氣。”李強舉起槍瞄準遠處,感覺這槍確實比較重。邢五法拍著他肩頭說:“這槍射程不夠,等會用你的匕首奪支步槍,然後幹掉幾個對麵船上的人。對方是兩股力量的聯盟,高遠林這老狐狸沉得住氣,那個黑人頭目卻未必能做到。”
兩人從艙室出來朝胖子的房間走去,他們想看看保險櫃裏是不是有寶貝剩下。刑五法警惕著周圍,嘴裏自語:“不知道我們會先遇到那一個倒黴蛋。”正說著,突然看到轉角處好像有人,馬上側身貼到牆壁上。李強見狀,也依貓畫虎的照做。等了十來秒,見前方的身影一直沒有動靜,刑五法抬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然後俯身移向那個人。這是“掩護我”的手勢,李強舉起手槍警惕的觀察周圍。
“死了?!”聽到刑五法的話,李強走上前去看,見一具屍體斜依著牆壁坐在地上。這人喉嚨被割破,上衣滿是血汙。經過仔細辨認,李強可以確定他是拉紮爾的手下。刑五法把死者身上掛的步槍取下來,然後是他身上的戰術背心與彈匣。“法瑪斯G2,5.56毫米北約標準槍彈,”刑五法很高興:“他被誰殺的,這麼好的武器都不撿走。”正說著前麵忽然傳來槍聲,邢五法和李強迅速退回到轉角後麵。打開保險拉動槍栓,兩人警惕的把目光投向轉角處。
隨著腳步聲和槍聲的臨近,一個黑人身影突然出現在視野內。他看到兩個持槍的東亞人,不由愣住。李強認出這個黑人,他是扭斷那個年輕人脖子並將其扔入水中的凶徒,是高遠林的人。刑五法反應靈敏,他迅速扣動扳機,數發子彈直接注入這個黑人的胸膛。黑人的身體向後倒去,同時“嘭”的一聲胸部被炸開。
他剛倒在地上,又有兩個黑人出現,看到同伴被殺,他們舉槍就要射擊。李強和刑五法條件反射的開槍還擊。幸好快了兩秒,兩個黑人中槍倒地,他們的子彈射到天花板上,流彈哐當當響了幾聲,最終落到地上。李強感覺子彈貼著自己頭皮飛過去,嚇的雙腿不停顫抖。刑五法舉槍走到拐角處向另一邊觀察,看到拉紮爾和兩個夥伴正跑過來。他把槍掛上保險,朝拉紮爾做了一個OK的手勢。拉紮爾來到刑五法麵前站住,看到地上的情況後滿臉喜色的和他聊起來。
李強見情況緩解,腿一軟坐在地上。刑五法和拉紮爾簡單說了幾句,走過來拉起李強說:“沒事吧?拉紮爾帶我們去他們那裏。”李強麵色慘白的笑笑:“沒事,子彈離我遠著呢,估計足足有幾百萬納米。”刑五法安慰道:“習慣就好,這種命懸一線的事情以後還會有不少。”
幾人避過兩邊船上持槍人員和人質的目光,上到最高層甲板。甲板上有兩個人,他們正在拆裝槍支。走近後拉紮爾麵色沉重的說了幾句。兩名部下聽完麵色變得陰沉,立刻停止手中的動作站起來,整齊的行了個軍禮。拉紮爾示意兩人繼續工作,他自己撿起地上的步槍,拉起標尺擺出射擊姿勢向遠處瞄準。
看到標尺,李強這才注意到地上放的以及他們手裏拿的都是老舊步槍。現在主流的小口徑步槍都是中小威力的槍彈,彈道曲線比較小,加上現代戰爭步兵都是近距離作戰,直射彈道基本已經覆蓋作戰區域,所以標尺這種東西在九五式,M-16等這類新式步槍上已經消失。在老式武器上,如八一杠,標尺是步槍的標配。這些使用大威力槍彈的步槍,標尺上的射擊距離可以達到一千米,遠遠高於現代突擊步槍的有效射程。
邢五法和李強有著同樣的疑問,這些法國佬身上明明帶著現代化的武器,為什麼還要這些古董。他把心中的困惑對拉紮爾傾訴並且詢問剛才發生的事情,拉紮爾邊調試槍支邊做解釋。聽完拉紮爾的話,邢五法又把內容翻譯給李強。原來這幾支破槍是那個胖子的收藏品,和他的保險櫃放在同一個房間,拉紮爾他們拿來準備作為狙擊槍使用。至於那幾個被殺的黑人,他們是偷偷上船的,被發現是因為無意間觸發了拉紮爾這夥人在暗處設置的警報器。刑李二人遇到的時候,他們正被拉紮爾追擊。邢五法說:“他們剛才的軍禮是向犧牲的同伴致意。這家夥夠倒黴的,那幾個黑人的目標是保險櫃,他負責的地方差不多算是黑人兄弟的必經之處。”
在刑李二人說話的同時,古董槍已被整修妥當。拉紮爾拉起標尺,瞄準岸邊扣動扳機,森林中的一簇枝葉在槍聲中非常突兀的晃動起來。拉紮爾露出滿意的表情,接著拉動槍栓上膛,再次射出一顆子彈,這次是樹枝被打斷。李強見狀笑道:“這肯定是二戰時的法國槍,是從沒有開過火的全新武器,隻是被扔到地上一次而已。”邢五法聽罷不由笑起來:“你夠損的,不要總是揭別人的傷疤嘛!”
一艘船上傳來喊話聲,拉紮爾走到離甲板邊一段距離的地方,他舉槍朝喊話聲的來源地射擊。隨著槍聲的響起,喊話聲戛然而止。幾乎同時,兩邊船上開始劈裏啪啦開槍。拉紮爾收起槍退後幾步,然後開始向下方喊話。
李強問道:“拉紮爾是不是在警告對方不要再派人過來?”刑五法回答說:“是的,他。。。這是什麼聲音?”說著抬頭四處遙望,忽然他指著一個方向大聲喚大家來看。
天邊有一個若有若無的黑點慢慢變大,聲音也越來越響。李強小聲對刑五法說:“可能是來接拉紮爾的,我們能不能搭個順風機回去?”刑五法回答:“等會我問問,我們能飛去水電站的話就太棒了。”
又過片刻,飛機已經可以看清,是一架直升機。拉紮爾拿著望遠鏡觀看,他的麵色逐漸陰沉下去。在直升機又接近一段距離後,拉紮爾放下望遠鏡輕聲對著手下說了幾句話。他的部下聽後麵色大變,匆忙俯身收拾地上的武器。李刑二人見狀,跑上前幫忙收拾,同時詢問情況,對方告訴他們那架不是虎式直升機。
正俯身收拾槍支,另外一架直升機的聲音忽然傳來。李強站起來循聲去看,天空中果然有一個不小的黑點,它和剛才那架飛機差不多是一左一右的相對而來。拉紮爾舉起望遠鏡觀察遠方,片刻後他麵露喜色大聲喊出一句話。眾人聽後激動的歡呼起來。邢五法正要翻譯,李強擺手製止:“瞎子也看得出,這架是來接他們的。”
拉紮爾這些人正高興的時候,他們的飛機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突然爆炸,然後聽到轟響聲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眾人愣在原地。在大家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最早發現的那架飛機也發生爆炸,聽到聲音去看的時候,一個個火球正紛紛掉落。客船兩邊的甲板上傳來驚呼聲,顯然兩架飛機的爆炸他們也都看到了。
雙方燃起的希望眨眼間變成泡影。拉紮爾舉著望遠鏡四處查看,尋找飛機爆炸的原因。幾分鍾後他麵色難看的對部下吩咐幾句,然後匆忙走下甲板。刑五法抬頭看向遠方,同時告訴李強:“有架身份不明的武裝直升機正飛過來,前麵兩架可能就是被它擊毀的。拉紮爾說他去駕駛室,我估計是想用船上的無線電和飛機交流。這架飛機來者不善,等他們裝好槍,我倆跟他們一起到下麵躲起來。”
武裝直升機的聲音逐漸清晰,但它沒有繼續接近這些船,而是在步槍射程範圍外懸空停住。幾分鍾後,直升機的機炮毫無征兆的突然開始射擊,二十多毫米直徑的彈頭,以每分鍾近兩千發的數量撲向停在河道中的這幾艘船。槍響之後直升機開始邊射擊邊移動,它的運動軌跡大致是以步槍射程為半徑的圓形。在貨船甲板上的那些人毫無防範,在直升機的一波攻擊之下頓時死傷一片。射擊持續的時間不長,三五分鍾就停了下來。不過對於甲板上的人而言,這幾分鍾卻是如同一個世紀。因為現在的整個甲板血水橫流,斷肢殘體到處都是,加上幸存者不絕於耳的哭喊咒罵之聲,其景象如同地獄。
客船也沒有幸免於難,船體被機炮打的千瘡百孔。好在拉紮爾有經驗,他帶大家藏身在最下麵的艙室內,眾人因此得以完好無缺的躲過這一劫。聽著上麵已經已經安靜下來,拉紮爾派人上去查看情況,確認安全無誤後,大家這才放心的走出艙室。
拉紮爾帶著他們走向駕駛艙,如果船還能用,他想駕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小心翼翼的來到走廊,沒走幾步就看到派出查看情況的兩個人倒在地上。這時他們前後出現四個帶麵罩的家夥,他們端槍指著眾人。拉紮爾的人見狀,立刻把手中的槍指向對方。李強和刑五法則是愣愣站著,根本沒有去動身上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