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任何要求媽媽都會滿足,她很快就到下麵買了一碗上來,然後扶著我半靠在床上,還是像那會兒一樣將湯吹的涼涼的,喂到我的嘴裏,我很享受這種服侍,雖然現在完全有力氣自己端起碗,不過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卻不是任何時候都能體會到的,這個動作讓我很是懷念小時候,那時,媽媽就是用這個動作給我喂米湯,到後來是經常生病,她就用白糖拌著藥粉給我喂,我喝過之後經常嗆到,然後吐的到處都是。這個關心的動作卻是讓護士姐姐不滿意了,她有些生氣的說到:“劉凱,你的麻藥是半麻吧,手能動還讓你媽媽這麼伺候麼?你知道你媽媽多累麼?昨晚上一晚都沒有睡覺,就一直在守你,現在你還不讓她休息一會兒,還這麼嬌嫩!”我卻是不理她的言語,這是我的媽媽,又不是你的,她不睡覺的照顧我,是她的愛,將來她老了,我還不是一樣的照顧她,這種溫情,你能體會到麼?她見我沒反應,又對媽媽說:“你太慣你孩子了,行了,你也別喂了,讓他自己吃吧,我知道你昨晚一晚都沒睡,現在去躺一會兒吧!”媽媽征求我的意見:“你自己能不能行?行的話我就去休息一會兒。”我便乖巧的接過了碗。
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能下床走動,隻是從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讓我不得不佝僂著身子,平時的那種精神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滄桑,麻藥並沒有完全退去,我感覺我的雙腿就像木頭一樣,哪怕我使勁的揪,也感覺不到多少疼痛。是護士叫我下床稍微走動的,說這樣有助於血液的循環,對於傷口的愈合和麻藥的盡快消退有好處,我也就聽話的在各個病房裏亂竄,因為躺在床上好久了,全身都睡的發疼。在這間病房的不遠處,有一個中年人做了闌尾的手術,不過因為他人比較胖,所以刀口也比較大,加上他的年齡,傷口愈合的也慢,手術結束了,他就一直喊疼,就算到了今天,他還在不停的哀嚎,對於我,他就隻有羨慕:“年輕就是好啊,生命力旺盛,什麼都長的比較快。”我一手扶著床,雙腿艱難的站在那裏,心裏想的卻是,要是能再快些就好了。
宿舍的同學來了,董淑星是知道我住院的病房的,雖然手術的時候他沒有一起過來,但是檢查的時候卻是他帶的我,對於這個醫院的男科,也就那麼一層樓的病房,所以,他們一間一間的找,很快就找到了這裏。在無聊的到了極點時,終於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我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董淑星依舊是那種招牌式的笑容:“怎麼樣,手術還行吧?”我說:“沒什麼問題,我就是聽聲音感覺他把小腸給我剪了。”賈煜馬上說:“完了,這孩子沒小腸了,以後撒尿怎麼辦?”我們都笑了起來,那種宿舍裏的幽默,又換了一個地方蔓延。和他們聊了一會兒,我說去上廁所,媽媽馬上過來扶我,我說:“你過去的話我肯定尿不出來,還是算了吧,應該沒什麼問題。”她止住了,我就佝僂著身子,扶著牆壁,慢慢的到了廁所裏,腿是有知覺,不過不是很明顯,我蹲下的身子,一個沒站穩,直接跪在了地上,可是因為麻藥沒有散盡,一點也不疼,我就隻有靠手把自己扶了起來,剛剛的這一下,讓我有些擔心是不是又讓傷口裂開了,因為隱隱從小腹傳來一些疼痛。艱難的上了廁所,回到病房,賈煜的聲音馬上傳來:“你看這孩兒,幾天不見,就滄桑的像個老頭一樣,就這動作,估計八十歲以上了吧!”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行了吧,你剛來的時候,那模樣,不也像八十歲麼,何況,要是你也挨兩刀的話,一定比我還顯的虛弱,說不定還不能下床呢。”大家馬上笑了起來,這種輕鬆幽默的氛圍,正是我們宿舍的文化,他趕忙擺擺手:“就不要提那些了吧,你也要好好休養,爭取早點回學校。”董淑星這時將那些水果提到了媽媽的麵前,說到:“阿姨,這是我們宿舍給劉凱的一些水果,你就收下吧,我們祝劉凱早日康複。”媽媽馬上顯得不好意思:“你們來看就是最大的禮物了,還帶這麼些東西,唉!”董淑星又轉向我:“聽到沒有,劉凱,你好好養病,我們還等你回去打籃球呢!”我點點頭,媽媽一番客套之後也收下了水果。董淑星給人的印象一直就是這樣,一種代表的感覺,對於任何場麵,他總是能獨當一麵,也能很自在的發言。後麵又聊了不久,他們就說要回去了,作業都還沒有寫呢!高三就是這樣,很忙,他們也是抽空過來看看,很快就要回去,我的心中有些失落,不過也不能表達出來,醫生說照我的年齡和身體素質,隻要三天就能出院,我隻能急切的盼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