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友們依然忠誠地等著我,核兒剛從食堂出來,左手托一飯盒,右手拎倆開水壺,見了麵就說:“哎呀我×,你還知道死回來?邵麗明就等著召見你呢,你多少天作業沒做了?”
暑假隻剩幾天,沒想到邵麗明還他媽的不放棄上課,我下學期四級一定得過,再也不能落她手上。
我問:“徐真人呢?”
“真人在樓上,最近很頹廢。”
“怎麼了?”
“他硬盤壞了,沒有了倉井老師的雨露,他的藝術生命也終止了。”
“什麼都沒有了?”我問,“那咱們幾個怎麼辦?”
雖然最近我對倉井老師沒什麼興趣。
“放心吧,我有存貨。”核兒胸有成竹地表示。他把飯盒塞我手上,說幫忙拿著,這是給阿朱打的。
“阿朱怎麼了?”
“腳崴了。”核兒說,“他們籃球係的幾個禽獸互相切磋,有個一米八七的和阿朱搶籃板,結果落地時兩個人都廢了。那小子傷也不輕,據說上廁所都得人架著。”
聽他說這番話時我的內心十分平靜,隨後見到了阿朱也十分平靜,雖然阿朱的赤/裸風情讓我顫抖了一下,但總體來說還是十分平靜。
阿朱扔了手裏的平板電腦(啥時候買的?真他媽糟蹋錢,以後誰養得起你)說:“謝天謝地,桃兒回來了,你都猜不出核兒和真人是怎麼照料我的!我腿還瘸著呢核兒大爺,麻煩給我口水喝行不行?”
核兒說:“你知道不?那些困在羅布泊的家夥都是把自個兒的尿省下來喝的。”
他轉而對我說:“桃兒你看著阿朱吧,他恐怕還得躺兩三天,我得趕緊的幫徐真人修電腦去,晚上給我們講講你的尼姑生涯哦。”
哎,你別走啊!我不想跟阿朱單獨相處啊!
阿朱什麼都覺察不到,他邊吃飯邊說:“桃兒,把風扇開大點。真熱啊,今年特別熱,這都幾個月沒下雨了?”
考驗我的時刻來臨了。
我眼前這個人,阿朱,男,普通校友。還有一年他畢業,畢業後生活全無交集,把握好啊桃兒,把握好,再有幾天他就回自己宿舍去了。我深吸一口氣,覺得內心越發之強大,我不是一個人,我身後還站著我媽。
“你呆著吧,有事打我電話。”我嚴肅地對阿朱說。
阿朱目送我出門,大喊說:“喂喂喂,桃兒!回來啊!怎麼每個人都這樣,給我倒杯水啊桃兒!”
我設想就蹲在徐真人的宿舍,阿朱一叫喚,便過去目不斜視把事做了,然後再回來蹲著。事實證明行不通,阿朱畢竟腳沒折,不過按他那個勁頭就算腳折了也能拄著拐串門。
第二天核兒和徐真人相約去了電腦城,宿舍裏隻剩我和阿朱。天氣太熱,我從圖書館吹空調回來,看見阿朱正趴床上睡午覺,又脫得精赤條條,連條褲衩都舍不得穿,結實的臀部就這麼晾著。
我當場就瘋了。
我被一個屁股摧毀了自製力!白舒、懷靜、我媽、還有諸天佛陀都絕望著尖叫著朝無意識的黑洞跌落下去,對肉體接觸的渴望就像洪水一樣瞬間吞噬了我,這一刻欲望淩駕於我之上。
我足足喘了五分多鍾氣才爬起來,心中已經沒有了鬥爭。
他在邀請我。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拒絕?至少先試試彈性。
這顆星球是因為什麼而運行的?比如草叢中的母獅專注著盯著一隻角羚,比如獵鷹突然從高空對著兔子俯衝而下,比如北極熊一口咬住了探出冰孔呼吸的海豹……
是欲望,是對食物的欲望,對名利權力自由等等的欲望,對性的欲望。
我的後背在痙攣,我的雙腿在打顫,我大汗淋漓,我呼吸粗重,我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就像張賢亮的書裏寫著的,叫做交配!老百姓叫睡覺,正式用語叫性交,《阿Q正傳》裏叫困覺,古典文學中叫雲雨,叫行房,叫交/媾,叫事畢,叫性/生活!
我朝阿朱撲了過去,在接觸的一瞬間,他突然翻身!然後我挨了一記肘擊——我挨了一名一米九二的、籃球係肌肉發達程度排前三的、曾經練過十年散打的、壯漢的肘擊。
我醒來時,四周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