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阿朱、核兒和徐真人圍坐在我身邊,阿朱柔聲說:“這是醫院,你別動,好好躺著。”

我頭痛欲裂,眼前仿佛戴了老花鏡,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

“我……臉上疼,還有……怎麼覺得……不太透氣兒啊……”

“廢話。”核兒說,“你鼻梁斷了。”

“哎!你別動啊!別怕,沒事兒!一準幫你接回去!醫生說了,還能弄得比以前更漂亮些……你哭個什麼勁啊我的好桃兒好哥們,爭氣點兒行不行?”

阿朱歉疚地說:“對不起桃兒,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隻是條件反射,以後不會了!保證不會!我、我……”

如果不是腦袋被固定了,我一定會扭過去把他的屁股咬下來。

算了,不用道歉阿朱,這是我胡思亂想的懲罰,咱們不會有以後了,你把我徹底打醒了。佛經裏說“醍醐灌頂”,這以後日子沒法過,我還是等著真正屬於我的緣分吧。

嘖,鼻子好痛!這算是什麼玩意兒!真他媽累死人了。

三天後我出院,買車票去了杭州。

杭州真悶熱,我拒絕來自學校的任何電話、短信、微博、email,打著繃帶站在西湖邊上曝曬,但凡經過的都以為我要自殺。後來我錢包被人摸了,有個好心眼的警察叔叔給我買盒飯,還幫我聯係了救濟站。可是我沒去,我給人畫像掙了幾十塊錢,上了火車又回去了,還正好趕上開學。

核兒帶著我去公安局銷案,一路上不停地數落我,說:“阿朱很惦記你。”

我真不願意惦記他。

從我回去的那天起,這座城市就開始下雨,大雨、暴雨、雷雨轟轟隆隆下了二十多天,學校裏也澇得不行,天氣比人還陰晴不定。我以前的幾幅得意之作全黴在櫃子裏了,我把它們捧出來,拾掇拾掇,然後燒了。

從九月開學,到一月放寒假,我再沒願意見阿朱一麵。縱然他帶著十幾個人在宿舍門口堵我,也讓我翻窗逃了。

他追在後麵高喊:“桃兒!到底要怎樣道歉你才肯原諒我!”

別整得跟言情劇似的,再說我從來就沒怪過你。這是一場我與自己的戰爭,唯有依靠時間才能打贏。

差不多到來年三月,我才能比較自若地麵對阿朱,不會產生某些幻想。當然也因為我很大程度上是靠眼睛思考的,看不見了也就沒想法了。阿朱很高興我重新接納他當朋友,經常來我們宿舍串門。有一天拎著整箱啤酒過來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找到工作了!就是本市的防暴大隊,哥們要當警察去了。”

我們都替他高興,他爽快地開瓶蓋:“喝酒!過兩天請你們吃飯!”

他湊過來對我說:“桃兒,你不是老說自己的電腦破嗎?我走後,我那窩裏的電腦全歸你,夠仗義吧。”

“夠仗義!”我豎起大拇指,“你可不帶後悔的。”

阿朱說:“那是,對你我從來不說假話。”

他沒騙我,論文答辯完他就把平板電腦扔給了我,至於其他的他說要檢修一下,更新點兒硬件,過兩天再給我送來。

那兩天我真高興,本來就沒錢弄這些玩意兒,現在白白地撿一批。宿舍裏其他家夥都上網吧去了,我獨自帶著笑意睡午覺,剛睡著電話就火急火燎地響起來,一接是顏小二。

顏小二的聲音十分凝重:“桃三,你在聽嗎?”

我問:“怎麼了?”

他說:“我破解了阿朱的密碼,在他的硬盤裏找到一些可怕的東西。”

“你這也太……”

“這不是重點!”顏小二打斷我,“阿朱在寫東西,他把你當性幻想對象在寫東西!聽清楚了嗎?是性幻想!他和你成天在一起玩的用意絕對不純潔!桃三,你快收拾行李過來留學,學費咱們一起想辦法,反正外國人也喜歡油畫。離阿朱遠點,聽見了沒有?離阿朱遠點!!!”

有人敲門,我扔了話筒渾渾噩噩去開,阿朱就站在門外,手裏捧著棋盤。

“桃兒?你怎麼了?我那邊找不著人,咱們來一局吧。”

“桃兒?”

“幹嘛直勾勾看我,你沒事兒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