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的結交政策處處碰壁,讓他分外不解。可惜他眼高與頂,並不會檢討自己的方法,隻是一味的怪這些人不識抬舉。
“然後呢,然後呢……”巧姐笑著前俯後仰,不敢相信皇宮裏長大的皇子,竟然是這樣一個低智商的兒童。
“大家避之不及,隻好互相串通,隻要梁王找來了,長隨就說有重要公務請大人回衙門辦理。”夏桑霖一樣笑得打跌。
“皇上肯定知道了吧。”巧姐不相信皇上會容忍他這樣胡鬧。
“肯定知道,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表態。”夏桑霖心想,大概也想看看大臣們的反應,皇上也太小看他們了,能被梁王騙到手的,也隻有那些不怎麼動腦子的勳貴們了。科考出身的文官,從最低層一步步爬到今天,那個不是肚子藏著九曲十八彎的小九九,十八個梁王上陣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太子好似根本不在意梁王了,和之前的緊張可是判若兩人。”巧姐從太子妃輕快的語氣中,早就查覺到了和以前的不同。
“太子唯一擔心的隻是皇上對他的恩寵,現在四皇子搶了風頭,他自然就一身輕鬆了。至於什麼班底、串聯這都是笑話,不過……”
看相公欲言又止,巧姐跟上道:“擔心毅國公。”
夏桑霖點點頭,這是異姓所能封的最高爵位了,毅國公在朝堂叱詫風雲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隻是聽林先生說起,端得是表麵一副武人的純良耿直,背地則是計謀百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幾乎是隻手遮天。
隻是可惜他與清流出身的文官一向不和,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文官團體,最後還是敗下陣來,漸漸喪失了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這些年他蟄伏下來,安靜得不象話,讓皇上也對他多了些憐憫,對其十分寬容。
“皇上如果真的對他寬容,就不會讓他的孫女嫁與梁王了。”巧姐搖搖頭,帝王心術,她隻敢稍稍做些想像。卻不敢往深了想,越深想越讓自己害怕。
和穆將軍的交鋒你來我往,看不見硝煙卻比明刀明槍更加緊張。在巧姐的拉鋸之下,穆將軍與梁王的關係越來越疏離,起因都是些小事。一開始穆將軍也去解釋幾句,但他也有自己的尊嚴,時間一長看梁王偽裝的假笑,便也懶得解釋了。
按理毅國公作為中間人,隨便說合幾句有些事也就過了。卻不知為什麼,他並沒有參與其中,隻是冷冷看著他們之間的關係越走越遠。
三皇子也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慢慢站到台前。說話不多卻句句在點上,辦事也許還有些稚嫩,認真的勁頭卻是誰也不能否認的。皇上對他的表現也十分滿意,讓他去了刑部曆練。夏桑霖回來也對他讚不絕口,說看不出這位皇子卻是個做實事的人。
涵哥也到了入學的年紀,開始往林先生府裏送。一個月裏頭卻有三回要把林先生氣得暴跳如雷,拎了棍子就要打。涵哥哪裏肯讓他打到,撒腿就跑,一老一小在府裏一個跑一個追,鬧得是雞飛狗跳。
回來涵哥還振振有詞,說是娘教的,有人要打他就沒命的跑,絕對不能被打到。羞得巧姐快要鑽到地縫裏,隻好對夏桑霖解釋道:“我那時怕他被梁王硬逼進宮受了欺負,這才教他的。誰知道他能記到如今。”
轉頭便吼道:“我讓你算的術題,你記不住,一句話就記個二年也忘不了。我看你是想記的就能記住,不想記的就不記是吧。芳兒,關門。”
關了門巧姐捉起他就往腿上一慣,一頓屁股燒肉打得是“啪啪”作響。涵哥也不哭,隻倔得眼淚打轉都不肯哭出聲音來。
夏桑霖怕把孩子憋壞了,止了巧姐問他,“為什麼不哭。”
“娘說女人才哭,哭了就不是男子漢了。”涵哥昂著頭不讓淚珠子滾出來,看得夏桑霖哭笑不得,隻好再問他為什麼要氣林先生。
“我才沒有氣先生,是他回答不出我的問題。”涵哥理直氣壯的很,氣鼓鼓的一下子就忘了屁股上的傷。
待問清楚涵哥的問題,巧姐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隻好告訴他,“果實為什麼會從樹上掉下來,小鳥為什麼會飛,就象你會走路說話一樣。若是別人問你為什麼會說話,會走路,你又怎麼說。”
地心吸力什麼的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生長在這個時代,何必讓他去學別人視為異端的東西。巧姐在心裏對涵哥說著抱歉,自己沒有那麼寬的心胸,讓他去走一條注定孤寂的道路,科學這兩個字還是留給更天才更有毅力的人去開拓吧。
太子和皇上的關係越發好了,雖然皇上仍是諸多挑剔,但對於太子的進言多半能聽得進去,逐漸將更多的事情交給他打理。當聽他提議將林元生調入弘文館,雖然冷哼一句,“這個老匹夫”可還是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