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都是生活小節,隻是招了人背後議論,那又一個重磅炸彈則是真正震驚了所有人。
女真人來犯的原因竟是因為德容公主膽大妄為,仗著公主的身份戲弄欺騙當初來京議和的女真人首領。
個中緣由模模糊糊,說得不清不楚卻又在關鍵點上有那麼二句真話。引得好事的人延伸出數十個版本,卻不管是那個版本,德容公主都是最大的反派,極盡囂張之能事。
再加上花魁萬姑娘重新回到萬花樓,雖引得無數人好奇打聽,她卻隻是咬了牙,作泫然欲泣狀,什麼也不肯說。這種時候,不說比說更有力,更引人腦補。
樁樁事都表明,德容公主德行敗壞,從小事來講攀龍附貪幕虛榮,從大事來講,隨意幹涉政事,引得戰火燎原。
慢慢有學子聚集起來在公主府外讓她認罪,又有不少人跪到督察院外求禦史彈劾德容公主,稱她配不上公主的封號。
林大人派了人過來請夏桑霖,他的兒子是督察院的左都禦吏,正三品的朝延大員。若不是他一直維護,怕是下麵的禦史一早就聯名上了折子。
但事情越鬧越大,他也無能為力,隻好請了夏桑霖過來,也是表明自己愛莫能助。林大人瞪著眼睛,指著他道:“虧我教了你這麼久,做事還是不夠果斷也不敢下狠手。這次的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
夏桑霖老實認錯,他的確沒想到對方不發則已,一發就是來勢洶洶,完全超過自己的預想。
“我早說過,毅國公那個老狐狸,不能小瞧。這件事若不是他提點,憑姓穆的那點道行,怕是還想不出來這一出。別以為這件事針對巧姐就完了,還有後招,秦大人這下,唉。”
林元生所說很快得到了驗證,禦吏聯名彈劾,皇上雖斥之荒謬留中不發。可為了平息民怨,還是下旨斥責了德容公主,讓她閉門思過。又將小石頭打回原來的禮部,另外換了人主持糧草運輸。夏桑霖更是被罰一年俸祿,下旨讓他管好後院。
這個年代可不就是這樣,一人得道雞犬升開,一人失意也要全家受累。別的事都不可說,小石頭丟的差事卻是讓眾人揪心。換上去的正是毅國公一係的官員,考評年年為優,做事穩重,從表麵上看是主持糧草運輸的最佳人選。
可他想將事情做得外麵看上去極好,內裏叫人吃了虧還說不出口也是基本功。若他下了絆子,秦大人該怎麼辦。巧姐自責之下,一病不起。
引得慧娘也來看她,外頭的事大家本想瞞著卻還是沒有瞞住。握著女兒的手哭道:“早知今日,我們就不要來什麼京城,也不要當什麼公主。什麼髒水都往你身上潑,以後可怎麼做人。”
女人家想的事總是淺顯些,隻想著女兒做不得人,卻不知更嚴重的事在後頭。巧姐回應她一個苦笑,以前自己修理別人時,也有人這樣氣得病了躺在床上恨自己吧。
夜路走得多了,總要遇到鬼。自己做下的壞事多了,這不,報應就來了。這樣一想,巧姐反倒平靜了許多,心裏的焦燥也去了大半。
婆婆聽說親家來了,也過來相見,讓慧娘不要多想,不管外麵人傳什麼,她這個當婆婆的一直當巧姐是個好媳婦。
嫁妝是自己不耐煩管親手交給巧姐的,當年小兩口的婚事也是你情我願。倒是太後還嫌棄夏桑霖配不上巧姐,想過悔婚的事,是巧姐堅持下嫁。這些事,她還沒老糊塗怎麼會忘。
聽到外麵顛倒黑白,她除了到娘家跟兄嫂說一說,也沒有別的辦法洗刷。
慧娘看女兒雖被人抹黑,家裏人卻跟從前一樣,總算放下一半的心。又去看了涵哥,敲打了奶娘和涵哥屋裏人幾句,讓王嬤嬤盯緊了,別讓人以為巧姐病著就敢生妖蛾子。
正說著話,又有人來看,卻是秀嬤嬤。太後病逝後,她便被過繼的兒子媳婦接到家中奉養。日子過得極是滋潤,人也胖了一圈。
她進了屋裏,一一行禮,眾人自是不肯受,她卻說一個放出宮的老宮人,不能亂了禮數。眾人心想她自從出宮,從不輕易出門,這會兒過來怕是有事要說。
告辭的告辭,避讓的避讓,當屋裏隻剩下巧姐和秀嬤嬤時,果然開口道:“公主一定要保重鳳體,老嬤嬤過來隻是想到一件辛秘之事,不知道會不會對您有幫助。”
巧姐撐起身子,她本就是心病,心結一開這病也就去了大半,雖身體疲倦,精神也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