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鷹潭的道教聖地龍虎山中,有一處特殊的景點。季宛寧去那裏旅遊,乘船逆水而上時,訓練有素的導遊便以神秘的口吻提到它,稱那是一個藏在後山的“男人看了笑哈哈,女人看了羞答答”的風景,隻有等順水返回並走入後山時,才能一窺其真相。
當時季宛寧便在心裏暗自猜測,必是和性有關的內容,才會令男人看了“笑哈哈”,而女人看了卻“羞答答”。雖然這種猜測的大方向是準確的,可當季宛寧跟隨導遊返回時,才發現自己的想像力實在太有限了。
那個景點的名稱是“大地之母”。它酷似一個巨大的、女性的外生殖器——那種連細節都不漏過的酷似,無法不令人心驚!——赫然地、赤裸裸地挺立在岩石上。一個香爐被供奉在它的麵前,有幾個男女燒了香,虔誠地跪拜在地。
季宛寧呆呆地看著它。她沒有像記者貫常表現出的那麼好奇,扭頭觀察四周遊客們的反應,隻是呆呆地、膽怯地立在它麵前,仰頭茫然地望著。這似乎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但確是真的。季宛寧還是第一次那樣仔細地觀看一個女性隱秘的部位。它真實得令人感到可怕,從而使人無法忽略地想到,原來它的確存在於每一個女人的身體中。
為什麼麵對自己所具備的器官時,一個女人會有如此羞澀的感覺?有多少女人可以坦然地麵對鏡子觀看、甚至是欣賞那個原本潔淨、神聖的部位?在性的構成中,女人究竟將自己置於什麼地位呢?
這些問題,季宛寧都曾問過自己,然而沒有得到過答案。她活到三十歲,已經記不清有過多少次與異性的交合,但卻清楚地知道,從未有哪一次,她有勇氣將自己那個本是潔淨神聖的部位袒露在對方麵前。
而現在,唯有蘇陽,這個給季宛寧帶來安全、歡笑和高潮的男人,她可以與之認真談性的男人,能讓她在他專注的目光裏,雖然羞澀但卻坦然地張開雙腿,將那個部位珍重地展示出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愛呢?是不是意味著即使季宛寧偶爾會對蘇陽隱瞞自己的真實思想,即使她心底偶爾會掠過某種不潔的波瀾,但仍然可以稱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