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你們不是會互穿禮服嗎?兩人在湊巧的情況下分別穿上了暗之禮服,那個時侯就產生一股負麵的情緒。一開始是愛德先生……之後是雪倫小姐,兩人都沒有錯,麥道斯將軍和安東尼先生是因為察覺到異狀,所以才一直保護著你們。」
安東尼站在克莉絲的身旁,兩手捧著箱子,用力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你會願意原諒我?達維特。」
雪倫步行於庭園之中。
達維特在一旁走著,雪倫在馬車上將一切向達維特全盤托出。七年前,因為父親——父親頻頻毆打愛德,於是讓雪倫動手惡作劇。她在父親平常喝的烈酒中,摻進了煎煮過的鵝掌草汁液。
雖然父親隔天倒地不起,卻理所當然地認為與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關係!
「人是會改變的,雪倫。現在的妳也和稍早前的妳不一樣了,我也是。」
「我一點都不覺得你有變,不過……確實是有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的地方。」
聽雪倫這麼說,達維特搔了搔鼻子。
「不是妳說的那樣,我的意思是……我為了不想被妳討厭,曾經刻意要帥。一開始坦誠就好了,其實我是在吃愛德的醋。」
「哎,達維特。」
「所以,我也不能怪妳將錯推給愛德。」
他仰望天空說道,夜空中可以看見一顆顆慢慢浮現的星子,達維特靦腆地露出了笑容。
「讓我看看妳穿上禮服的模樣吧。其實我非常想看,那個輕飄飄的領口——就像是水鳥的新生毛發,沐浴在陽光下的妳,看起來肯定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鳥兒吧。」
雪倫看著達維特,他是男性,而且強壯無比,雪倫映照在他眼眸中的身影,也就是雪倫一心所尋求的自己。這令她感到萬分喜悅,她終於得以放下心來。
達維特忽然彎下身軀,雪倫則靜靜地接受了他的唇辦。
「雖然安東尼好像有說會送妳回去,不過妳要不要上車?日落之後兩個人獨處是不是會不太好呢?」
「我還在工作。」
克莉絲答道。夏洛克身旁停著一輛水藍色汽車。
從愛德的房間將禮服移往雪倫的房間時,她順便檢查了一下後,發現到縫接薄黑布料的地方有些壓痕,正在拜托安東尼準備熱蒸氣燙禮服時,愛德過來告訴克莉絲。
夏洛克要回去了,不過我沒有特別的意思——他這麼說道。
愛德丟下這句話後一溜煙回到房裏。
克莉絲抬頭看著夏洛克,她仰起頭與其相視,當察覺臉龐比想象中還要靠近之時,克莉絲不禁嚇了一跳,夏洛克也同樣急忙挪開身體,將瀏海往上撥。
「這樣啊……」
夏洛克做事一向深思熟慮,或許是因為發生了那種事情.
「……為了妳,我要做什麼才好……」
克莉絲看著夏洛克的臉龐。
這個人每次在重要的時刻,總是會待在克莉絲的身旁。
「已經足夠了。」
克莉絲羞澀地淺淺一笑。
夏洛克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套已經脫掉,露出骨節分明的雙手,他打算握起克莉絲那因為裁縫工作而變得粗糙不堪的右手,一切仿佛都變得極為緩慢。
此時——馬車『喀嚏、喀達、喀達』的聲音響起。
「夏洛克,馬車已經備妥了。」
從馬廄另一頭探出臉的正是休貝爾。他看見克莉絲,頓時一臉意外的表情。
「打擾到你們談事情嗎?」
「——不。」
夏洛克恢複原本的口氣。他看了休貝爾一眼之後,將視線投向克莉絲,最後像是死心似地重新戴上手套。
「那麼我走了,克莉絲,若是有什麼事的話,就告訴斐莉兒或是伊恩一聲。我會再寄信給妳的。」
「非常感謝,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朝車子走去。
休貝爾駕著馬車來到夏洛克的車子前方,經過克莉絲身旁之際,他俯身彎下腰。
「——是妳的衣服吧,克莉絲。那套小孩穿的禮服,是妳裁製的吧。」
克莉絲抬頭看向休貝爾,卻隻能看見休貝爾的背影,不發一語地行駛在夏洛克的車旁。
夏洛克開著車行路於夜晚的麗浮山莊。
現在明明是父親待在奧佛西地昂斯宅邸的時期,卻想要讓克莉絲與自己同行,自己究竟是打算做什麼:倘若被雙親發現的話,要編什麼借口?
有許多必須思考的事情,然而最近比起整天謹慎安排,想要與克莉絲在一起的心情明顯變得強烈許多。
——這就叫做戀愛嗎?
休貝爾的馬車行駛在前方,因為將篷子掀開而沒有頂篷遮蔽。夏洛克回想起在上車之前,自己轉告給休貝爾的話。
「帶我去修伯特?克萊因爵士的宅邸。」
「我不認識那個人,我隻知道琳達?巴雷斯和克萊因爵士幽會的房室。」
「那我們就去那裏。」
休貝爾朝馬匹揮下鞭子。遙遠的天際,傳來鳥兒的振翅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