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兩個長輩,產生這一想法的還有卓遠航,陸尤一再避讓的態度讓他非常興奮。心痛吧,難受吧,知道我的感覺了吧!哪怕陸尤已經躲到他身邊了,他也不管不顧,一心想讓左岸趕快殺了陸尤。
“左岸,快動手!”卓遠航大聲嗬斥的聲音讓左無涯恨得牙癢癢,不顧孫玄清的阻攔,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要不是怕左岸跟著遭殃,估計當場就得打死。
左無涯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陸尤措手不及,也打亂了左岸的計劃。陸尤一急,幹脆借機一把打在卓遠航頭上,敲下去的手臂不同於對待左岸時的溫柔手軟,哐的一聲力道甚篤。
也不知道是陸尤這一記手刀下手太狠,還是左無涯動粗太甚,總之,卓遠航暈乎乎的倒退了幾步,眼神散亂無焦距。
此乃攝魂的大好時機,左岸第一時間凝神靜氣。趁著卓遠航精神萎靡,毫無警戒的時候,收縮瞳孔施加符咒,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卓遠航,看著我…”左岸的聲音飄飄忽忽,帶著魔力一般。卓遠航突然就安靜下來,兩手自然的垂在身側,神情呆滯。再加之身上捆綁的胡楊枝條,活脫脫的僵屍再現。
這一幕和列車上的那些乘客驚人的相似。難怪左岸會解開苗疆巫術獨有的攝魂咒,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會。
“卓遠航,看著我的眼睛說話。”左岸的眼球裏出現了一些細小光點,散亂的排列在一起,但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互相之間似有聯係,可以串成一條又一條的曲線,由近及遠,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陸尤趕緊掐了掐大腿,差點就被吸引進去了,好厲害的巫術。要說攝魂咒厲害不如說是左岸的巫術段位極高,否則卓遠航本身也是巫術高手,想要勝過他,隻能比他更強。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原本隻是例行檢查,為的是確認對方是否入障。
“司裏翁。”卓遠航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就連左無涯和孫玄清都忍不住麵麵相覷。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也不曾聽說過卓遠航有這麼一個名字。難道身份也是假的嗎?
“誰給你起的名字?”左岸想了想,這個問題也許是一切的源頭。
“我娘。”
“你娘是苗人?”這是左岸瞬間閃現的念頭,也是唯一能夠解釋的理由。
“是,我娘是苗族大巫師司寶兒。”卓遠航的話音剛落,隻聽周圍一陣吸氣的聲音。司寶兒的名字如雷貫耳,除了左岸不知,左無涯,孫玄清甚至是陸尤都曾聽聞過這個傳奇女子。且不說她年紀輕輕便達到大巫師的境界,就為人也是難得的心地善良,救過不少中了苗毒苗蠱的中原人士。因此得罪了苗族不少權貴,在苗疆那樣一個封閉極端的地方,最終被驅逐出來,接著就杳無音信。
至於司寶兒怎麼會嫁給卓遠航的爹估計也是一段年輕人的風流韻事,當事人才會知道。左無涯曾經有緣見過一麵,那時的她一心修道,印象中是個溫柔恬淡的女子,實在難以和傳說中那個性烈如火的奇女子聯係起來。
“你的巫術是你娘教給你的?”
“是。”
“你認識羅伊和一個男孩兒嗎?”
“認識。”卓遠航對答如流。
“那麼說這些暗招都是你計劃的?”左岸幾乎是肯定的問下這句話。
“是。”
“你…”左岸猶豫了一下,最終並沒有問卓遠航的目的。這樣做隻會讓左無涯難堪,卓遠航之心路人皆知。
“卓夫人的骨灰埋在哪裏?”左岸終於問出了他的真正意圖。在遇到卓遠航之前,卓漫妮就跟他坦白了一切,之所以幫卓遠航幹盡壞事,一方麵是尊重他父親的身份,另一方麵就是為了要回卓夫人的骨灰。她想帶著梅婉婉的骨灰回江南梅家。可惜最終沒能親手完成,如果可以,左岸想把她們倆一起送回去。在煙雨朦朧的江南小鎮為她們尋找一片淨土,遠離這塵世間的喧囂與醃臢。
“婉婉…婉婉的骨灰在…我心裏。”卓遠航停頓了片刻,暗無光澤的雙眸刹那間綻開點點煙火,複又緩緩道來。
“你心裏!”左岸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甚至懷疑卓遠航是不是已經恢複神智,正逗他玩兒呢。
“為什麼會在你心裏?”陸尤忍不住詢問。這也是左岸不解的地方,於是重複了一遍陸尤問的問題。
“婉婉被燒成灰燼,然後讓我喝掉了。”卓遠航的神色再次暗淡下去,一如剛剛入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