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載別人的傷情故事,並不是一件讓人輕鬆的事,對於程澤這種性情中人,尤其是,他容易混同別人與自己的情感,平時看個煽情的電影都會掉淚的家夥,更不必說親曆兩個悲情現場版。傷感抑鬱氣悶的惡劣情形象這晚的雪,在不惹人注意的時候,已經堆積了很多,一身冰冷地回到空無一人的家,立刻接到老媽的電話,比鬧鍾還要準時,那一頭隻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反反複複地說,澤,我就你這一個兒子,你不要讓媽媽傷心。盯梢的果然是上道啊,居然這麼快。程澤的頭都要炸了,他寧願麵對十個武裝到牙齒的強盜,也不願去麵對一個哭泣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由於是自己母親,不願意的程度還要成指數上升。他隻能不斷地解釋、承諾,甚至發誓,來安慰已經是驚弓之鳥的母親大人,當放下電話的時候,程澤覺得比打一場仗還要累。這一晚上有太多的東西消化不了。洗了熱水澡,隻想美美地睡覺,好好地睡一覺。晚上,程澤做了很多的噩夢,旋轉的樓梯、吸血的蝙蝠、幽深的古堡,還有史前生物的獵殺,逃亡、掙紮中把被子踢落。
後來,就感冒了。開始還強撐,很快不幾天病倒,程澤手腳無力地躺在床上,渴得要死,但是腰酸背疼懶得起床,巴巴地盯著客廳桌上的水壺,估算著移動到那裏的最小步數。偏偏小東西,又不知趣地蹭到胸前嗚嗚地底叫著。餓了吧,餓了才想起我,真沒良心呀,小樣,沒看見我病地都爬不起來了。
床頭的電話響了。程澤老大不樂意地接了。
“HI,請問程澤先生在家嗎?”
“我就是。”是那個李醫生,中音磁性。
“嗓音不好呀,生病了?”
“恩,感冒了。你有什麼事嗎。”
“林女士,叫我去你那裏。你現在方便嗎?”
“你來好了。不用,幫我買點狗食。”又是老媽,不過送上門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嗬嗬,你養寵物了。乖孩子”
“我暈,就算是吧。我老媽告訴你地址了嗎?”程澤發覺胳膊越來越酸,有氣無力地說。
“是呀。我馬上過去。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帶的嗎?”
“那你再幫我買點酸奶、香腸、火腿、烤玉米、凍水餃,再來點蔬菜也行。你隨意,我買單。”
“好的。稍等。”
程澤掛了電話,戳了亂動的小東西一下,夥食搞定了,別鬧。程澤頹然倒下,不知是睡過去,還是該說是昏了過去。
不知昏睡到幾時,門鈴棄而不舍地響了。程澤套上睡衣,頂著張牙舞爪的頭發,搖搖晃晃地去開門。是領著大小食物袋的李醫生。還有眉宇裏掩不住的壞笑。
李醫生在廚房忙活的時候,程澤窩在客廳的沙發裏,電視的聲音雖然很大,卻都進不了腦子。程澤直覺地哪裏有些怪,可又說不出來。頭漲地厲害,程澤兩眼發空地向上翻,還是整理不出來的究竟。得去洗刷。程澤抽出被含在小東西嘴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