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一旁唃廝羅見他不知怎的突然愣了神,正要出聲喚他,卻突然聽到遠處蕃兵吆喝之聲。

“捉了!”

唃廝羅搶前衝往聲音來處,看他雖然身形魁梧,卻步如流星不顯笨重。

展昭亦是一時好奇跟了過去。

隻見在地窖門口,圍了數十蕃兵,咿咿呀呀地叫喊著。

唃廝羅拉住其中一個,問了幾句,登時眉開眼笑地與展昭道:“捉了!那個飛盜捉了!”

展昭聽言,竟有一種未免太過輕易的感覺。

“想抓你白五爺?就這群蠻子還不夠看!!”

那傲慢的話語,瞬將展昭牢牢定在原處。

隨即,一張麻繩大網揚起,兜頭罩住幾個蕃兵。

然後,又有一個大酒壇子淩空飛出。

仿佛要證實展昭所聽非虛,自那群蕃兵包圍圈中,猛然躍出一抹張狂白影。

白影在空中旋身,牢牢接住下墮的酒壇。隻見他足點蕃兵人頭樁,如履平地,任大群人大喊大叫,伸手來抓,卻連半片雪緞亦難摸到。

唃廝羅見那白衣飛盜竟輕而易舉逃脫重重包圍,頓是勃然大怒,朝那群被飛盜左突右衝擾亂成團的蕃兵喝下命令。

其洪鍾之聲,雖無內力為輔,竟也壓過了數十人的騷亂吵雜。

本來慌亂無序的蕃兵聽了命令,馬上整頓隊伍,一反適才失控場麵,又再一次往飛盜逼去。

展昭心中暗自叫好。

那唃廝羅在混亂之中掌控形勢,還能冷靜發號司令,操控蕃兵禦敵。而這群蕃兵開始雖是措手不及,但聽了將軍命令,立即重擺陣勢,有條不紊,足見平日必是訓練有素。

不過僅是如此,還未足以擒住那飛騰跳躍的靈脫白影。

看著那白衣飛盜在蕃兵頭頂蹦來跳去,不難看出他根本便是在耍玩多於逃脫,怕是剛才吃了些虧,此刻要討點利息吧?

隻是,他為何會在此處?!

……

是了,記得在那開封府大堂之上,他曾言到要替唐文逸完成遺願。

鄯州乃天書教總壇所在,或許唐文逸所言之“日月赤嶺”便在附近。以那對朋友言出必行的烈性,為了完成許下之諾,縱然要踏千山萬水,他亦視作等閑……

一番纏鬥,唃廝羅手下蕃兵仍是無法將白衣飛盜擒獲,反而個個腦袋上皆留下幾方足印,狼狽不堪。

展昭在旁見形勢漸惡,唃廝羅現在隻求生擒飛盜,蕃兵手中皆持的是棍棒而非刀槍,但他亦看到簷上鋒利箭頭隱約。

那人逃得掉。但要全身而退,隻怕有些風險。

念及此處,藍影迅即躍入蕃兵包圍圈,如電疾來,擋在飛盜麵前。

那白衣飛盜正玩得興起,見有人來阻,還未看清來人麵貌便手掌一翻,推拍展昭側肩。

相識之久,展昭早是摸透他那不問因由,擋我者揍的衝動性子,從容側身,避開掌風,反手斜探,勾住那一擊即撤的手腕。

二人踩在蕃兵頭上肩上交起手來,隻聽得掌風呼嘯,拳□□鋒,打得是好不熱鬧。

可憐了身下那群作樁的蕃兵。展昭是悠了力度踩他們肩膀以作借力,可換了那飛盜,好像故意似的往他們臉門、額頭、後腦勺爆踩一通,明明身法輕盈,一腳下來居然重如蹄踏,愣是將一眾蕃兵踩得鼻青臉腫。

天色混暗,飛盜看不真來人模樣,而心中早已認定能阻己之人現下身在萬裏之外,交手之下,實是極為驚訝,料不到在這西塞之陲,竟有一個武功套路與京中某護衛如出一轍,且還是同樣厲害的蕃蠻子!

“有意思!”

白衣飛盜已有些日子未遇高手,這下越打越興奮,掌勢更是淩厲,下手越顯狠辣。

他出手越快,對手也不含糊,未露絲毫破綻。

飛盜不禁讚道:“你這蕃蠻子還有一手啊!居然跟那陰險臭貓不分上下!”

展昭聽他讚言,不禁暗覺好笑。

“白兄,背後罵人,非君子所為。”

“誒!?”

他這一句話,頓嚇得那飛盜驚叫出聲,犀利掌風驟斂,幾個翻騰躍退數丈,待站定牆頭方才指住展昭像見了鬼般厲聲問道:“臭貓!你怎會在此?!”

展昭落地,難忍嗤笑。

“展某倒想問問,白兄又來此作甚?”

唃廝羅見展昭不過說了一句,那數十蕃兵都逮不到的飛盜竟立即停了手,便立下明白這位宋人護衛跟那白衣飛盜應是相識,奇怪問道:“展昭,你們關係什麼?”

“朋友。”

“敵人!”

二人同聲,意卻大異。

唃廝羅不禁為之驚歎,這中原宋人的漢語還真是難懂,原來“朋友”和“敵人”二詞是同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