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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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隻笨貓,當官當到腦袋瓜都成了僵石。”

繁華街上,一白衣公子拋玩著手中小石頭,慢慢踱步前行。

貓兒能吞聲忍氣,可不代表他白玉堂視若無睹!若非那貓兒多事,他早讓那膽小官兒腦袋長上幾個膿包。

小小教訓了那惡官,白玉堂現下是心情大好,一道走一道打量路旁擺賣貨物。

青唐城乃是漢蕃交貿重鎮,各族商人熙攘,甚為熱鬧,出售之貨品更加是千奇百怪,許些連他也叫不出名字。

白玉堂在一店前停步,尋思著買幾件新鮮玩意兒,好回中原之時送與他那可愛的小侄子。

正挑著,視線邊緣突閃過一絲堇影。

他連忙抬目搜尋,見人群中有一堇衣人走過,那顏色,竟如此熟悉。

心念一動,頓跟了過去。

那堇衣人步履輕盈,似是識武之人。白玉堂尾隨其後,見他稍稍看了看前後,便轉身入了一座漢宅。

白玉堂倒也不急,在附近找了家茶館落座,吩咐夥計端來些茶點,慢慢地品起來。

待喝過兩壺熱茶,便見有幾名身披紅色袈裟,露了半個赤膊的番僧從屋裏出來,眼神鬼祟地望了望四周,便往西而去。

白玉堂看似隨意地轉玩手中茶杯,側目之銳利視線卻緊緊盯著那八人。

從民宅出來本就令人生疑,且其一番僧那厚厚蓮花僧冠下,竟有未淨發根。

番僧走後,那堇衣人便從宅內匆匆離開往東而去。

看了看兩個方向,白玉堂覺得幾個古怪番僧要比較好玩,便丟下碎銀結帳,棄了那堇衣人,悄悄追蹤八名番僧。

番僧往西行片刻,便出了青唐城,到達城外一座寺廟。

互視一眼,便大聲宣著“唵、嘛、呢、叭、哞、吽——”怪異的佛號邁步入內。

白玉堂抬頭看了看這莊嚴寺廟,從腰間掏出折扇,“啪”地爽快打開,倒瞬間變成一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兒,大大方方地跟了進去。

此佛寺並非大廟,但香火甚是鼎盛,大紅寶殿之內一群番僧正誦讀經文。

偽僧站在殿外,眼中漸露殺機。

混入信眾當中的白玉堂瞬感危機即至,隻見八名偽僧猛然從僧袍內抽出大刀,毫無預兆地衝入大殿瘋狂砍殺。

走避不及的番僧被砍死砍傷,汙血濺在佛前羅帳,刹那間,適才還佛音嫋嫋的大殿頓變人間煉獄。殿外信眾嚇得尖叫著四下奔逃,場麵更是騷亂。

“住手!!”

白玉堂怎能任見其虐殺無辜,腳下一點橫空躍入大殿之內,步未定,身已旋,電光火石之間已迅出三腳,驟如風雷,將最前的三名偽僧踢開數丈,衝力之猛乃至三人撞破殿門飛出殿去。

另外三名偽僧見他出手阻撓,舉刀同向他砍來。

白玉堂冷嗤一聲,畫影如虹脫鞘而出,殿內華痕翻飛,芒光走影。那幾人還未清楚發生何事,已喉噴鮮血倒地而亡。

其餘尚存二人見根本敵不過,虛晃一招轉身就逃。

“走得掉麼?”

冠玉臉上青氣驟現,畫影散出萬道寒芒,攝魂光籠兜頭罩向偽僧。

下一瞬,撕鬥已停,萬籟俱寂。

得救眾僧在慌亂之間,抬頭見一白衣男子持劍屹站大殿中央,腳下是躺了橫七豎八的惡人屍首。但那身飄灑白衣卻未沾半星汙血,猶似一朵脫世靜蓮,立汙血而身潔淨。竟皆以為是神人下凡降魔伏妖,紛紛危險跪地參拜,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白玉堂走近一名偽僧屍首,將其僧冠掀開,果然看到滿頭黑發。此八人偽裝入寺,屠殺僧眾,目的何在?

他正困惑不解,殿外突然喧起嘈雜。

隨即有大批蕃兵衝了進來,一見白玉堂持劍立於幾名番僧屍旁,隻當他便是殺人凶徒。帶隊的一名蕃兵指著他嘰哩呱啦大聲喝問,無奈白玉堂完全聽不懂他說些什麼。

可便是知道了,隻怕以他那傲性亦不屑辯之。

白玉堂無視那還在嚷嚷的蕃兵隊長,甩劍收鞘,昂然闊步就要離開。

蕃兵怎肯輕放他走,馬上高舉武器要來抓人。

看著那群一擁而上的蕃兵,白玉堂卻是笑了。

前夜才與蕃兵打了一架,不想今天又要再打。隻可惜今日應不會再冒出一個武功高強的“蕃兵”了吧?

嗬……想那貓兒,現下一定是正在驛館忙得歡!

他倒沒有料錯,展昭真是在驛館上下團團轉。

原因無他,全仗白玉堂那一鬧,龐奇現下可算認清在這西塞邊陲之地要保著性命,靠的是眼前這位武功高強的禦前四品帶刀護衛。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倒充分認識了這一點,不僅饒恕展昭怠職之罪,更免其杖責,言語之間亦委婉了許多。

展昭隻覺此人見風轉舵,心中不屑,但龐奇此舉倒省卻了他不少麻煩。

龐奇極怕再有人施襲,立下命令展昭在驛館四周布防,未得允許任何人等不得私入。從京城跟來的隨從大多是懶惰之輩,更無臨敵經驗,怎及訓練有素的開封府兄弟,展昭吩咐這些人做事必需格外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