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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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低沉聲調,雖慢但有著不容違逆的肅嚴。

唃廝羅在十數蕃將簇擁而至,氣勢已不同當日會見展昭之時,此刻神韻沉凝如山,不怒而威,赫是統領河湟之地一代勇悍蕃主。

那鬧事的蕃童一見唃廝羅,立下奔了過去,嘻嘻哈哈地說了一通蕃話。

唃廝羅微笑聽完,拍拍他肩膀,抬頭對那龐奇說道:“蕃蠻地方,居宅簡陋。讓龐大人見笑。”

龐奇滿臉尷尬,適才嘲諷之言想必是教這蕃童聽了去。看那唃廝羅對此蕃童神色,恐怕其身份亦是非比尋常。

唃廝羅亦不在意,豪邁一笑向眾人介紹道:“他是吾兒董氈,懂聽些漢語。”然後又指向白玉堂,道,“這位是吾兒的師傅。”

一眾漢官不禁吃驚,這白衣青年是個漢人,居然能擔蕃主之子師傅一職。

白玉堂見唃廝羅過來開解,知道這場架是打不起來了,挽個劍花收華入鞘,招呼也懶得說一聲,揚長而去。

“格朗!”董氈高興地追了過去,拉了白玉堂衣擺,神態甚是親密。

唃廝羅見狀不禁大喜,這娃兒天生倔傲,難得與人親近,可遇了白玉堂,卻如螞蟻黏蜜一般。

兩日前寺廟遭屠,他帶了蕃將匆匆趕去,可一到便見那白衣飛盜與蕃兵打了起來,唃廝羅連忙喝停兵士,向寺內番僧問清情況,這才解去一場不必要的誤會。

唃廝羅知他好酒,便以百年陳釀誘他回府,巧了那三兒董氈正在院內習武,白玉堂見他手足伶俐,一時心血來潮教了他一式輕功步法。唃廝羅立下讓董氈跪拜師傅,白玉堂想著反正最近必得在城內宿夜,倒不如索性就住在將軍府,便順應了下來。

眾人站在院內已顯尷尬,唃廝羅便吩咐手下蕃將將龐奇等人迎入大廳。

展昭心中自有一番疑惑,但此時卻不便問明,轉身隨行入內,隻待宴後再找那白玉堂問個清楚。

酒過三巡,唃廝羅忽然命人撤下酒宴,更派心腹蕃將把守門口,不許下仆私自入內。

龐奇及一眾宋吏不禁大驚失色,莫非這場乃是鴻門宴?!展昭亦感有異,伸手握緊了腰間巨闕。

那唃廝羅哈哈一笑,道:“眾位不必緊張。此宴是掩人耳目,請眾位過府全為商議天書教一事。”

龐奇聞言,問道:“將軍大人日前來訪對此事避而不談,何以過了三天方才來議?”

唃廝羅目光如炬,沉斂淡曰:“天書教近日作亂,而阿舅天子突派欽差前來處理天書教的事,吾必須小心處理求證真假。”

“你的意思是懷疑本官是假冒的?!”龐奇登拍案而起。

“吾遠在西塞,許多事情必須謹慎。”

他說得在情在理,龐奇倒也無從反駁,隻好猛一甩袖狠狠坐下。

唃廝羅指著席上眾將,道:“這些都是吾最忠心的部屬,將與各位同心協力,共製天書教之亂。”

雖心中不悅,但礙於所處他人之地,龐奇對眾蕃將拱了拱手,意是見過。

隨即對那唃廝羅道:“何必如此麻煩?隻需派三千精兵給本官,不日便能剿滅天書教!”

“哦?那龐大人是知道天書教總壇何在咯?”

“這……”龐奇被問得一陣語塞,咋到鄯州,又未經細查,他哪裏會知那天書教所在。

“龐大人不必著急。天書教在鄯州建教已久,勢力龐大,教徒遍布河湟,但其蹤一直隱秘,始終沒人知道總壇何在。本與吾等無甚關係,但近日無故屠殺寺僧,行為凶殘,吾已不能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