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亦躍上馬匹,圈轉馬頭。
唃廝羅與三人說道:“此行僅為探路,若發現天書教所在不可妄動,待吾調集兵馬再作清剿。”
“是。”展昭拱手應下。
那邊白玉堂已一夾馬肚,策騎朝獒犬所奔方向追了去。
三頭獒犬且聞且跑,奔了約莫四個時辰,日落之時,在一座山前停下。獒犬在山前盤走嗅尋,似乎再無發現。
展昭與白玉堂在此落馬,那董氈甚是機靈,連忙上前安撫獒犬免其嘶叫驚了人。
西塞山峰連綿,就此一山看來並無異常之處,隻是走近來看,便見有一峽穀內藏,掩在山巒之間,其隙甚窄,若非有犬引路,恐怕便是花上數十年亦未必能在這疊嶂之中發現此穀。
展昭將馬匹安置在背風隱處,拉過董氈吩咐道:“你先藏在這裏。若天明之前我等尚未歸來,你必須盡速離開此地。”
董氈略有敵視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不肯聽命。
白玉堂見狀,拍拍他的肩膀:“小徒兒,乖乖等我!”
“額兒鬆。”董氈聽了雖有些不願,但還是點了頭,牽著兩匹馬跟三頭獒犬藏身匿處。
展昭不禁輕歎,真是什麼樣的師傅收什麼樣的徒弟,縱有漢蕃之異,但這任性勁兒卻是如出一轍。
二人閃身進入縫隙,有緩緩山路直上,雖無梯級,但久經人踏自成一道。
山道僅供單人行走,兩旁石壁高聳,巍峨入雲,其險仿若鬼斧縱劈,裂山開道。
此時天色已沉,視線亦漸模糊。
上山窄道幸無旁支,二人循此道緩緩前進,未敢鬆懈半分。深秋山冷,越往上行,越覺身寒,刺骨寒風旋過窄壁撲麵打來。
白玉堂身上紗衣哪裏擋得了風,一陣冷風卷來教他不禁輕輕打了個哆嗦。
展昭走在前麵,似乎並未察覺,隻是側過山壁的身軀稍稍端正,繼續前行。
又行了些時候,風變小了,身子也漸變溫暖,雖然山上依舊森寒,白玉堂卻已無冷意。
約莫半個時辰,二人總算穿越窄道。
眼前被一陣亮光晃眼,定睛看去,窄道之外竟是一片空曠山穀,但見一道道透明冰壁錯落而立,反射淡淡月華,恍惚之中自成陣法。
“有趣。”
白玉堂抬頭看了這寒冷冰穀,此處壁高聳立,隻有來之窄路以及穿越冰壁陣後的另一條窄道,仿如密甕,寒氣在此凝聚不散,令此穀四季如冬,冰壁不融,陣法萬化,可謂巧妙至極。
行家看行貨,白玉堂正瞧得入神,忽然覺得有陣涼風嗖嗖鑽入衣脖,教他又自打了個冷顫。
適才明明未感有風,何以出了窄道方有寒風襲身?!
展昭亦在附近細觀這冰壁所成陣法,白玉堂凝視那深藍背影,赫然明白到上山時窄道之所以不冷,全是他不聲不響地替自己擋去了刺骨寒風!
那身怎看亦嫌單薄的藍衫,白玉堂隻覺心坎一熱,渾身的寒冷頓趨散無蹤。
“白兄?”
展昭回頭卻看到白玉堂發楞地瞪著自己的衣服,目不轉睛好似要燒出個窟窿般,不禁出聲喚了他一句。
“啊?啊——”
白玉堂連忙回過神來,雖天暗難辨,他卻能清楚知道,那張消瘦的臉已凍得蒼白,薄細嘴唇恐怕更是通紫。
山地冰寒,久待必傷其體……
“貓兒,既然已找到天書教據點,今夜就此作罷,咱們先回城吧。”
展昭聞言可算震驚。
平素衝得最前、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白玉堂,今日居然提議暫撤?!
被那睜得老大的眼珠子瞪得發悶,白玉堂自然明白現下雖已尋到入口,可仍未能確定此處便是天書教所在,這時要撤可謂功虧一簣。不禁心惱適才衝口而出的莽話。
“你瞪什麼瞪?!”沒好氣地瞪了回去,錦毛鼠便是輸人也不能輸陣,“白五爺不過是試你一試,看你有否膽量闖陣罷了!”
展昭劍眉輕挑:“白兄看來胸有成竹。”
“嗬嗬……”轉頭再次打量這滲著寒氣的冰壁陣,白玉堂詭詐一笑,“貓兒,若你記性不差,當還記得陷空島上困禦貓的機關是何人所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