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張婷打量片刻,猜測道:“你、你難道就是白玉堂?”
“在下正是。”
張婷頓是喜上眉梢,語中滿是熱切:“我是文逸哥的指腹娘子,文逸哥在信中曾提及白玉堂乃是他平生至交,還說要帶他到日月赤嶺同賞西塞風光……不料……”她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掩麵輕泣。
白玉堂心中一喜,適才所言確是唐文逸與他相交之約,想來她應是唐文逸親眷,幸而適才未妄下殺手,否則實難向泉下故友交代。
“姑娘莫哭……”
對這故□□室,白玉堂自是心生憐惜,連忙挽下畫影上前安慰。
展昭雖在酣鬥,但仍是時刻注意四周動靜。
耳邊忽失那邊聲息,空隙間向旁看去,竟見那白玉堂毫無防備靠近張婷,而被衣袖遮掩下的那張淚臉,赫然有一雙殺意眼睛。
“別靠近她!!”
展昭厲聲喝去,卻已是太遲。
裙袍之內,疾射出一道寒光。白玉堂靠得極近根本閃避不及,寒光瞬沒入胸膛。
“你!!”白玉堂反手一掌打在張婷肩上,生死之間出手已不容情,立將她打得口吐鮮血跌倒地上。
傷處無痛,但有一股冰冽瞬即蔓延,不消片刻隻覺猶如赤身墮落冰窖,軀體手足皆盡僵冷。白玉堂連忙催動內力抵禦,此舉卻如冰水澆火,根本無法控製體內寒毒肆虐。
“嗬嗬——哈哈哈!!”張婷不顧自己傷重,發出瘋狂嘶笑,“白玉堂!你中的是冰凝魄,沒有我的解藥,三個時辰內就會血液化冰,僵凍而亡!哈哈哈——”
情勢危機,展昭虛晃一招逼開李繼安,躍身搶前扶住那副搖搖欲墜的身體。李繼安卻亦不追趕,按手收回長鞭。
“白玉堂!”
伸手急點白玉堂身體幾處要穴,但冰凝魄之毒蔓延極迅,現下已難以抑製。展昭手觸其膚,隻覺是渾體寒凍,透骨森寒。
白玉堂自知毒入心肺,森寒僵體,雙目已是朦朧難辨眼前之物。隻得緊咬牙關,拚命忍下不致發冷□□。
此時天書教眾已聽到打鬥聲音匆匆趕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李繼安站在圈中,不急不忙。
白玉堂一傷,這二人已是插翅難逃。
展昭架起白玉堂疲軟身體,巨闕橫胸,靜凝四周。乃以不變,應萬變。縱身陷重圍,負有受傷同伴,那沉穩仍是山崩不動。
獨撐之勢本弱,但那寬厚眉間凜然是肅殺之意。眼前敵人數量比己多出數十倍,要衝出重圍,隻怕不可再心存善念。
身側尚有白玉堂。不殺人,則同死。
巨闕潺音,散出陣陣煞氣。
白玉堂身中寒毒,凍得全身打顫站亦勉強,牙關死鎖乃至破齦出血,一道微絲紅豔延雪玉腮線滑下。
便是憑這倔硬脾性,他硬撐神智,仍能握緊手中畫影,掛劍臂下護在展昭身側。眼睛看不真切,但無礙。
除了身邊攙己之人,其餘一律,殺。
畫影泛華,點領鬼道黃泉。
李繼安忽然想起在西夏野獵之時,曾見過的一對雪獅。
獅本罕有,何況是一對毛色純白的雪獅,獵隊又怎會輕易放過。那對雪獅與大群獵人搏鬥多時,渾身潔白獸毛已是血汗淋漓,卻始終不肯屈服。最後有一頭不敵身死,另一頭竟未逃走,守在同伴屍旁齜牙咆哮,阻獵人上前搶奪死獅身軀。
他佩服此種不棄情誼,隻可惜……
凝視二人的眼中閃過冷冽寒意。
那對烈性雪獅,現已成為他座椅之上一副漂亮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