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出無狀,全沒將對方蕃主身份放在眼裏。
伸出的手臂被擋在半空,唃廝羅極是尷尬。
展昭連忙拉下白玉堂,輕道:“白兄,不可無禮。”
唃廝羅對白玉堂一向是禮言下士,而白玉堂卻始終冷熱難料,今日看他眼神似乎更是不妥,心中亦已多少有了些底。
“哧。”白玉堂甩開展昭,一雙突燎猛火的眸子鎖緊唃廝羅,“身坐將軍府,還真是穩當。”言罷,眼角瞄了瞄展昭,嗤笑道,“貓兒,你的命,可不怎麼值錢哪!”
展昭怎會不明他話中意思。
相信董氈已回來稟報一切,但唃廝羅卻未曾有任何救援舉動,隻安坐府中等候,若非二人遇了張柔,隻怕就要死在這茫茫草原之上。
但事實上,展昭亦清楚知道唃廝羅確有難處,若無仔細安排貿然帶兵出城,隻怕城池空虛致令敵人有可乘之機。
“白兄,將軍大人亦有他的難處……”
“不必為吾開脫。”唃廝羅直視白玉堂,雖心中有愧但腰杆仍是挺得筆直,“吾確實沒有及時派出救兵。妄顧二位性命。吾道歉。”
他一介蕃主,卻勇於承擔,白玉堂雖心中有惱,但見這豪勇漢子低頭,亦不好再作計較。
便在此時,府內忽響起喧囂。有一名蕃兵匆忙跑來,對唃廝羅說了些話,唃廝羅聞言不禁眉頭皺起。
展昭問曰:“將軍大人,發生何事?”
唃廝羅苦笑:“看來吾子比吾更懂情義。董氈回來之後就要吾出兵去救,但吾不允,他偷偷帶了些部屬要去天書教總壇。吾將他鎖在房內,剛才士兵來報,他敲昏了送飯的仆從,奪了匹馬……”
他話未說完,就見一匹駿馬從側門衝了出來。
“嗬嗬……”白玉堂笑得甚是開心,“好小子,倒是有情有義。”
隻見白影飄忽,已掠近急馳中的馬匹,一撈一帶,竟將上麵坐的人給抓了下來。
馬上之人正是董氈,他還未弄清是誰人抓他,便使出白玉堂所教之輕功步法,扭旋身體企圖脫逃。
“哈!”
這套路本就是白玉堂所授,此舉無異予班門弄斧,怎可能逃得掉。隻見他腳掃勾拌,將已脫身衝前的董氈絆倒地上。
然後,一撩衣擺施然蹲到他麵前,笑道:“乖徒兒,我可是又教你一招咯!”
董氈聽得熟悉聲音,抬頭一看竟見是白玉堂,頓時蹦了起來將他一把抱住,極是開心地嚷嚷:“格朗!!格朗!!”
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但白玉堂不懂蕃語,可算是白說了。
隻是他真情流露,關切之心便是聽不懂蕃語亦能感受。
董氈對他這個掛名師傅如此赤誠以待,白玉堂確是感動。他拍了拍董氈肩膀:“乖徒兒,可是你特意留下一馬接應我們?”
見他點頭,白玉堂心下大悅:“夠機靈,不愧是我白玉堂的徒弟!嗬嗬……”當下也不再介懷唃廝羅之事,拉了董氈大步入府。
展昭看著那兩師徒的背影,不覺好笑,這小白鼠,誇獎徒兒,拐個彎把自己也讚了進去。
轉頭看了看尚愣在原處的唃廝羅,大概是未能反應過來。
適才還恣氣發飆,可下一刻居然開開心心拉了董氈說笑,白玉堂這說風便是風,說火就是火的性子倒不是許多人能夠理解。
而展昭,卻已是習以為常。
眾人於議事廳落座,展昭將探天書教、被擒、逃脫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其中刻意疏漏了張柔一事。張柔畢竟身份尷尬,且已是隱居之士,展昭不欲令她及其家人卷入紛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