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得很,根據幾次經驗。每當我喝醉酒的夜晚,就會發生些什麼事。
因此當我這天早上從被窩裏,爬起來的時候,就想著會不會出什麼事。果不其然,到了十點鍾,有人敲門了。黛安娜打開門一看。卻是武子拿著一個大禮盒站在門外。
“你來幹什麼?”黛安娜問。
“有件事,所以就來了。冠老師在嗎?”武子說著,走進屋來。
我發現穿著淡粉色洋裝的她比上個禮拜更加嫵媚可愛了。我望著她手裏的大禮盒問:“這個不會是放在門口的吧。”
“沒錯,是放在門口的。不過不是這裏,而是我家門口。”
“你家門口。”我的黛安娜同時一凜。“你打開看過了嗎?”
“看過了。”她點點頭,出乎我意料的用平靜口氣說:“是粱勉的腦袋。”
“什麼。”我一聲大叫。“你說這裏麵是粱勉的腦袋,你,你一個人拿到我這裏來的。”
“嗯。”她點點頭,“但舅舅要我拿過來的,他說他也馬上過來。冠老師,”她的眼圈一紅,上來抱著我哭了。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幹咳。黛安娜這一次竟然沒有嫉妒,她從餐桌上拿過抽紙,把它遞給武子。
“謝謝。”武子擦了五張麵紙才止住淚。我發現自己汗衫的胸口已經濕了一大片。
又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杜梓謄警官到了,打開門一看,卻是吊兒郎當,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張四豐。他咕囔著肚子好餓啊,有什麼吃的,跑進門來。忽然人一下子站直了。他的雙眼陡然間放光,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他飛速的把手裏的紙疊著,嘴裏念念有詞。
“天靈靈,地靈靈……”
黛安娜詫異地看著張四豐像是領悟到了什麼,急忙拉著我向四瘋子身後跑。武子一般臉色蒼白的盯著張四豐看,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急急如律令。”張四豐一聲大喝,把折紙往地上一扔。那紙化成一條狼犬向武子撲去。這個行為可以說是在一瞬間完成的,我都來不及質問他想幹什麼。卻見武子已經一個倒翻,跳上了餐桌。這個動作,可是我都做不來的高難度。
大狼狗衝著站在餐桌上的武子一陣狂吠。女孩子的臉上突然就增添了暴戾之氣,她一腳把那個大禮盒踢了下來。盒子在地板上掉開,一個粘著黑色血塊的腦袋從一團鋁紙中滾出來。那條狼狗一看,猛然就長著嘴向人頭撲去。
“這可不是你的早餐。”張四豐的手一抖,狼狗又變成了折紙。“好個孽畜。”
張四豐跳起來,探出手去抓武子。隻見金光一閃過後,武子身上的洋裝被張四豐整個撕裂開來。
我目瞪口呆著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隻見武子赤裸著的站在餐桌上。皮膚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整張臉就如同恐怖電影裏的女鬼一般令人害怕。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潛在一片烏黑的眼眶中,張開的嘴裏伸出寸來長的利齒。她的額頭上頂出牛一般的尖叫,四肢的爪子烏黑發亮,就像用烏金打造的匕首一般閃閃發亮。但最可怕的還是她的頭發。本來就如絲的秀發,這次更是仿佛瀑布一般飛瀉而下,不斷的伸展誇張。
“這是怎麼回事?”
“鬼。”張四豐一個字回答。
“鬼?她是我學生。”
“你學生是鬼。”張四豐說話間一個輕躍,向站在桌上的鬼怪抓去。那女鬼嘿嘿一笑,一頭烏發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張四豐打去。一頭長發分成幾百縷木筷般粗細,又幻化成毒蛇。幾百條毒蛇伸出尖利的毒牙,往張四豐的身上各處同時咬去。
張四豐的手一翻,掌中陡然多出一柄黃色的桃木劍,唰唰唰的一甩,幾百條毒蛇紛紛斷裂,又變回黑發。
女怪哇的一聲大叫,身子向後竄去。她跑到窗邊,利爪一揮,把那扇窗戶打得粉碎。接著整個身子往外一跳,逃了出去。
“嘿,別讓她逃了。”張四豐跟著跑到窗邊,也想往下跳。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嘿,你看不明白嗎,冒二爺。你那學生是個鬼。”
“可是我不懂,即使鬼又怎麼了。黛安娜也是狐狸精,但是你也沒認為怎麼樣啊。”
“她和黛安娜不同。黛安娜是從來沒有瞞過你她是狐狸精,也從來不隱藏她的妖氣。我從她還有李先生身上都沒有發現邪惡的氣息;而你那個學生武子就不同了,她在隱藏自己的妖氣,而且她身上有邪惡。你忘了高蜜和粱勉都被殘酷的殺死了嗎?”
“難道是武子殺的?”
“她很邪惡,雖然我好沒搞明白她來找你的目的,但還是先下手為強。李先生要我看護好你們兩個,出了事我可沒法交代。”
“老狐狸讓你看護我和冠冠。”黛安娜不怎麼相信的說。
“嘿,別在這廢話了,得趕快把武子抓住再說,我其實剛才隻想止住她,問她的目的,沒想到被她跑了。”
“知道她往哪裏跑了嗎?”
“妖氣很重,跟我來。”
我們三個門也不鎖的衝下樓,在單元門口碰到了剛從警車上下來的杜梓謄和孫小梅。
孫小梅一身簡約的黑色裝扮,吊帶襪、米你裙和露臍裝,外麵披著一件豔俗的紅色絲袍。我猜杜梓謄是在桃色酒吧找到的她。孫小梅腦袋一歪,卷卷燙發披將下來,正好蓋住那雙擦的濃豔的眼睛。她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冠老師。”
“武子逃跑了?”我看著她猩紅的嘴唇說。
“武子逃跑了,什麼意思?”武子的舅舅,杜梓謄臉色蒼白起來,走過來神情嚴峻的問。
“你外甥女被鬼附體了。現在我們懷疑高蜜和粱勉都是她殺的。”
“什麼?你是誰。”他一聽,怒不可遏的舉起拳頭。
“沒功夫和你廢話。”張四豐眼睛一白,杜警官就突然愣在那裏一動不動了。他瞠目結舌的站在那裏,樣子滑稽的像喜劇片裏誇張定格畫麵一樣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嘿,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杜梓謄哇哇的大叫。
張四豐突然轉過去,對他扮了個鬼臉。“再吵把你的嘴巴都封了。冠冠,妖氣在你們學校的附近,我們分頭去找,你發現了一定要叫我。”
我點點頭,但心裏並沒有打算那麼做。我想自己弄清楚武子到底怎麼了。
孫小梅也說要跟我們一起去,四個人於是就出發了。我們在學校門口分了手,約定如果在一小時之內找不到,就回到這裏集合。
“張先生。”孫小梅問四瘋子,“你確定武子就在這附近?”
“我已經在方圓一公裏以內,布下結界。她是逃不掉的。”他吊兒郎當的回答孫小梅,樣子裝得很虛榮。
我在學校西邊的小巷裏穿梭,走過人丁稀少的菜市場,跑過臭氣熏天的垃圾堆,然後我發現我來到了那天找胡圖的小弄堂裏。
我眼睛掃了一眼那扇半開半閉的小門,見黑網吧裏倒是坐著幾個人。
“胡圖會不會又在裏麵?”
我退出小弄堂,在附近轉了幾圈,再轉過身時卻發現走進了一條死胡同。胡同底是一片十多平方的荒地,長著幾根也聲的翠竹。鬱悶的我正在思忖該怎麼辦。背後驟然間響起風聲,我急急回頭一看,隻見黑發纏身的武子正高高的立在背後,一對血紅的眼睛瞪著我。
“你是武子嗎?”我向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問。
那女妖怪一聲高叫,質問我說,“你想叫那個臭道士嗎?”她的牙齒像一排鋒利的尖刀插在牙床上,看得人心驚膽寒。
“武子,你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不是嗎,你是個好女孩。”
“好女孩?”武子的兩縷頭發像蛇一樣樹立起來。“你不喜歡好女孩,你喜歡狐狸精。”
我不知怎麼回答好了。
“我不知道冠老師你是什麼人,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想找你幫助,沒想到你卻找個道士來對付我。”她的鼻子皺起來,額頭上的青筋也爆起了,“冠冠,你那個道士害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