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
對於韓文才,韓玉最終給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她有自己的原則,這種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越往後推,互相的傷害就會越深。
今生今世,她隻需要一個男人,執手偕老,生死相依。而這個男人也已經找到,那就是白澤,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任何人也取代不了。
和白澤有的沒的說了幾句,便在也無話可說,沉默了一會兒,兩人終於決定回來。
“小玉,你看看你啥樣子,咋該那麼不懂事!”
誰知道韓玉剛一進門,林氏從堂屋裏站起來,一臉的怒意,指著她,眼睛瞪著,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說你馬上就要出門子的人了,就是誰來了,也不能說露麵就露麵啊!”
韓玉低著頭,慢慢說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文才這個人,我們也沒說啥,就隨便聊了幾句。”
林氏說道:“你這閨女,腦子還是不開竅,咱自家人當然知道。可是外人呢,人家都從背後咋說?!”
“春草,大娃子,交給你倆一個任務。”
韓子明向韓俊和春草擺擺手,示意二人聽著,達到預期目的後,繼續說道,“這段時間看好小玉,沒事沒咋的,別讓她出大門口。”
“爹,娘,小玉也是大人了,她明白這個理,我跟阿俊沒啥可看的。”
春草抱著兒子韓立,逗他玩樂,抬頭看著韓玉,麵帶微笑,好似天邊一朵淡淡的雲彩。自從來到韓家,春草一年一年的變化,韓玉統統看在眼裏,從一個飽受苦難的小女孩,成長為現在一個知性和理性的母親,她完全可以被當作農村女人生命軌跡的縮影。
“小時候聽話的很,越大越倒著。我看她現在一點也不懂事!”
韓子明背著手,黝黑的臉龐寫滿了嚴肅,她也不看韓玉,反倒看著韓俊和春草,說道,“都把她看好了,出門子之前,我可不希望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小玉怎麼著怎麼著了。”
其實韓子明和林氏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家裏孩子的品行,是外人評價這一戶人家門風的基礎。農家人窮是窮,但很看重麵子。
韓玉聽罷,也不生氣,終於抬起頭,分別看了看四個人,說道:“爹娘,這半個月,我不出門口就是了。大哥和大嫂得哄孩子,這麼忙,就不用麻煩他們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
韓子明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看著林氏笑了笑,抬眼看著韓玉說道,“小玉,你也知道,爹娘不想你惹出太多是非來,叫人家咋講的都有。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裏,老老實實的,做點活,趕緊把自己的新衣裳做出來,等著出門子就行了。有啥事,及時給我還有你娘說。”
韓玉慢慢走進屋裏,微微點了點頭。
說到底,這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兒女的父母!
嚴肅也好,慈祥也好,說好聽的勸慰鼓勵也好,說難聽的打擊指責也好,他們無非就是想讓你好好的,不惹是非,健康平安,能夠有點出息。
…………
盡管忍受著相思的煎熬,韓玉還是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幾天,跟著林氏做活,給自己的新娘服繡花,一旦忙起來,也就能暫時忘卻思念。
“小玉,做好了?快穿上,給大哥看看!”
看到韓玉站起來,提著一身大紅繡花的衣裳,韓俊拍了拍手,興奮地喊道。
林氏假裝慍怒地指了指他,問道:“你瞎湊什麼熱鬧,是你該看的嗎?”
韓俊不服,說道:“我為啥不能看,看看又不掉幾斤肉。小玉,快去換上,叫你嫂子也趁著都看看。”
林氏說道:“不該看的話,非要看,小心長撅眼①。”
在農家,有句俗語:屙當街,長撅眼。顧名思義,就是在大街上拉粑粑,會長針眼。還有一說是看了不該看的,容易長針眼。
韓玉拎了衣裳,笑著說道:“娘,這有啥不能看的,我這就回屋換上,讓你們都看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
林氏連忙扯住了他的胳膊,說道:“傻妮子,你可知道這衣裳為啥非得出門子的閨女自己親手做不成嗎?”
“為啥?”韓玉不解。
“這身衣裳,不論是之前,還是結婚當天上花轎的時候,都不能叫旁人看到,第一個看到你穿這身衣裳的,必須是你這輩子的男人,不然的話,是要觸黴頭的。”
林氏微微點著頭,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不管花多長時間做出來,也就隻在出門子的當天穿一下,當天夜裏就會被脫掉,以後就永遠壓在箱底,老死也不會再穿。我當初嫁給你爹的時候穿的那件,現在還在箱底下麵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老鼠鍘了②。”